女人嚶嚶地哭道:“紅魚姊姊,我也知道錯了,如今肚子裏又有了孩子,氏族也沒了,我可怎麼辦呦?我這不是觸了律法和規矩,姬夏也沒不讓這樣,也沒刻在陶泥板上,我哪裏想過這麼多?還請你和他,我以後再不這樣了,怎麼他也是你們姬姓的人,你又是姬夏的女人,你的話他總聽的……這孩子可真是他的啊,你也知道咱這下雪早,我和夥子便是想做,總不能在雪地裏……”
一旁看眼的女人們輕拍了一下額頭,心這女人可是真笨,在紅魚姊麵前孩子的事,莫不是炫耀就你能生會養?
紅魚心裏微微一酸,前些日子隻當自己有了,織著孩子的繈褓,卻不想隻是晚了幾,終究還是沒有。
強忍著壓下去心中的不快,歎息道:“這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紡線織布,總餓不死,那孩子就算城邑不養,人家也會領回去,無非去坊市買個女奴喂養就是。你不要哭哭啼啼的了,哭也沒用。暫不你的讓我惡心,我本就不想管,便是心裏一軟管了,日後城邑裏的女人都學著你,這成什麼樣子?不管就是不管,你便是要餓死了,也休想從我這拿到一個麵餅。”
那女人聽完,哭的更加厲害,喊道:“若是以前氏族還在的時候,我想和睡便和誰睡,姬夏讓氏族分開,便要讓我們餓死嗎?”
紅魚猛地拍了一下木板喝道:“氏族還在的時候,你還吃草呢,還是那句話,東家富庶便吃,西家英俊便睡,好事全是你的?哪裏的話?再哭就出去!”
罵了幾聲後,女人這才抽噎著去了一旁,坐在了紡車前,紅魚搖搖頭,和眾女人道:“這便是個教訓,你們愛和誰睡就和誰睡我管不著,可既吃著人家的,又懶得紡線織布卻又和別人睡,這就不對。姬夏是沒把這事刻在陶板上,可石薺演的那出戲你們也看了,這世界可不就是這樣嗎?我已經為你們盡力了,給你們爭取到一半的土地,自己不勞作沒有土地,和馴養的豬羊有什麼區別?”
遠處的哭聲漸淡,紅魚指著紡車道:“今兒便先學紡線,明兒再教你們如何養蠶。你們都是夏城的信得過的人,我也不妨告訴你們,這養蠶的法子,是我前些去娥城的酒肆,想辦法問出來的,偷著弄回了一些蠶籽。姬夏蠶籽用白蒿水泡過可以免被蟲蟻噬咬明年出的好蠶,和娥城的人了,卻還是換不回蠶籽,他一男人不好去直接討要,我便想辦法弄回來就是。”
“蠶籽不多,和養蜂一樣,需得學的清楚了,才能分下去,你們也知道蠶絲的貴重,坊市裏敞開了收。弓弦、衣衫、絲帛、軍裝都要,做得好,比得上五七畝地,在家的腰板兒也硬一些。”
女人們都知道蠶絲昂貴,這大餅畫的甚圓,一個個心下暗喜,未必如紅魚所言非要有獨立自主的能力,至少吃飯時能多吃些肉,不至於出門前弄些油脂抹一抹。
紡車吱吱轉動的時候,有紅魚信得過的女人悄悄靠近了紅魚,低聲道:“那女子還在抽噎呢,的確可憐,要不要和榆錢兒妹子聲,讓她幫襯一下,給些糧麥?”
紅魚一瞪眼道:“不給,她要是因為色老麵衰被扔了出來,我自會去幫。如今這般模樣,幫什麼?了不管,就是不管,我可沒那悲春傷秋的心思見這也可憐,見那也落淚,酸的像醋一樣,沒什麼意思。”
那人知道紅魚的性子,既是這般了,那定是沒法子改了,聽著遠處嚶嚶的抽噎,頗有些可憐,卻也無可奈何。
過了一陣,女人又聲道:“紅魚姊,若是將來姬夏嫌你年老色衰不要你了,你會怎麼做?”
紅魚想都沒想道:“要真因為這個,殺了他唄。”
女人嚇得吐了吐舌頭,隻當是在開玩笑,又笑了幾句。
紅魚不知怎麼想到女人的話,嘴上那樣,心裏卻未必舍得,又不知道這一切會不會生,轉而又想到如今下了雪,不知道上次隨船捎去的皮子到沒到?粟城冷不冷?會盟的事怎麼樣了?知不知道自己弄來了蠶籽、榆錢兒帶人去了那些山林部族裏收皮子和教他們捕獵的事?
歎了口氣,手上的麻線又斷了,低下頭撚著線,卻怎麼也接不到一起。
“紅魚姊也會斷線?定是想姬夏了心思不穩,對不對?”
“我男人,幹嘛不想?這一走就是將近兩個月了,晚上睡覺冷冷的,你不想?”
笑著回了一句,撚好了線,隻當遠處的低聲抽噎不存在,心裏隻想著,陳健在做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