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日,有雪。 Ww WCOM
夏城的人正在清掃積雪,一條條雪中延伸的路彙聚在粟城的街道上,居住在粟城的人需要清掃自己住所附近的積雪,這是道德也是律法,早有負責的人在路上一家家地檢查。除此之外,他們還要清掃一些公共場所,這是非律法強製的,但清掃的人絡繹不絕,不是每個人都有清掃的資格的。
雪地上早有了各樣的腳印,粟城已有了鵝毛大雪這樣的詞語,自然雪地上多出了幾片楓葉。
一隻白鵝單腿立在雪地上,將橙黃色的喙插在自己的羽翼下,孤立在寒風當中並不寒冷,與白茫茫的大地融為一體。
另一隻鵝則搖晃著肥碩的已經不能飛的身子,朝著遠處對方的幹草走去,那裏向陽也很暖和,似乎不用一隻腳輪替著站立。
更多的鵝嘎嘎地叫著,不知道是在雪中站立還是去幹草垛中趴著,難以抉擇。
陳健推開門,吸了一口讓肺都有些刺痛的涼氣,看著這一群雁鵝出神。
昨的一番話,讓夏城就如同那兩隻特立獨行的鵝一樣,提前站好了隊伍,除了那些看似無意義的解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所有的氏族領都知道了一件事:夏城的領姬夏,是明確地站在支持氏族聯盟那一邊的,而且很明確地不反對粟嶽成為氏族聯盟的領袖。
這是除了粟嶽等會盟起者之外,第一個明確表態的城邑,理所當然地引了一些震蕩。
反對氏族聯盟,分為兩種情況。
反對聯盟本身;或是反對自己的氏族不是主導地位的聯盟。
出點是不同的,可陳健昨的話已經將這兩個不同出點的氏族都變為了暫時的敵人,當然也提前收獲了很多暫時的朋友。
陳健本不想這麼早就站隊,但那顆彗星的忽然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這時候站隊對於粟嶽來如同雪中送炭,他太需要其餘氏族的支持和認同了。本想著和稀泥當好人,此時已經斷絕了這種選擇。
在門口看了許久,雪地上的那群鵝已經分成了兩份,半則一掌獨立,半則臥於草堆,相距不遠卻互相嘶鳴,那條人為掃出的雪路如同塹,不可逾越。
歎了口氣,心終究是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也是自己過於心急,倘若再給自己十幾年的時間,縱然做不了棋盤後的運籌帷幄的棋手,也不至於當這個衝的最快的過河卒。
歎息的餘音讓那些還在清掃雪地的夏城人轉過身來,一個個臉上掛著笑容。
“笑什麼呢?”
“笑著場雪啊,姬夏你不是雪是麥子的被嘛,今新開了那麼多的地,總歸是個好年景。”
掃雪的人完,朝著雪地上的腳印努努嘴聲道:“一大早就有好多人來這裏找姬夏。大約不是聽你講學的,便是想問問昨關於日月星辰的那些事的。去年摘桃子的時候,姬夏甜的桃子不用自己的好,桃樹下便會被人自地采出道路;酸澀的桃子就算自己的好,下麵的草葉也留不下人的腳印。這群人都是知道你是甜桃子的吧?”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聽起來總是很驕傲的,於是夏城人也因為這份驕傲而開心起來,早早地煮上了滾燙的糖水,隻陳健還在睡覺並未起來,讓那些人在屋子裏等一等。
昨的那場激辯之後,很多人圍著陳健討論著他們想知道的事,陳健的嗓子有些啞。晚上又準備了宴席用夏城的銅鍋和蒸酒招待了這些人,很多人宿醉未醒。
陳健倒不覺得這些人會這麼好學,隻怕很多人是來試探夏城的態度的。在昨之前,夏城一直隱藏著態度,除了無政治態度的講學收獲眾人的好感外,對於盟誓支持誰反對誰的話一言不。昨日忽然來了這麼一手,讓很多氏族措手不及。
“他們來了多久?”
“很早就來了,是他們讓你再睡一會,也詢問了我們一些話。我們想要叫醒你的,但是他們不必,我們也招待的很有禮節,正在裏麵喝水呢。”
被冷風一吹,陳健抓了把雪擦了擦臉,衝著眾人道:“你們繼續掃吧,像剛才那樣笑嘻嘻的挺好,這場雪來的正是時候,明年會是個豐收年的,就是咱們回夏城的時候要是在春,會有些泥濘。”
正準備回屋披一件皮子,耳邊卻傳來一句甜甜的問好聲,聲音在冷風中格外的脆,原本柔弱如水此時竟然有了些如冰似玉的叮鈴。
穿著一身裘皮的月玫站在雪地裏,背後披著帶著翠綠羽毛花紋的鬥篷,兩隻手很冷地在一起搓著,不斷跺腳抖動掉腳下的雪,兩腮被凍得有些紅,像隻受驚的兔子來回地跳著,不斷地朝著手心嗬氣。
“姬夏起的好晚,這是要去學宮講學嗎?好多人都在等著,我也在等著呢,這些學到了很多,可是姬夏還是沒告訴我那的火為什麼會熄滅呢?”
她歡快地著,未必很想知道火為什麼會熄滅,但那場火是她與陳健的初見,在女孩子心中有了些不一樣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