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軍的事在夏城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軍營每都在訓練,城邑中的人雖然收獲完了菽豆,可秋末卻並不清閑,疲憊之餘好奇心總會被困倦的睡魔戰勝。 Ww W COM
六萬斤的菽豆種子一共收獲了二十三萬斤,竟然達到了種一收四的效果,對於此時的農業生產已經相當不錯,畝產七八十斤,遠陳健的預期。
城邑直轄的土地收獲了四萬斤,加上各個部族需要上繳的和還回來的種子,城邑公產的菽豆一共是九萬斤。
城外的野民也趁著這幾抓緊將應該繳納的各種賦稅征收上來,十個士兵加一名能夠算數的收稅官每都在城外的村落中遊蕩。
野民雖然欣喜於自己終於見到了收獲,卻也有些討厭那些帶著皮帽子的收稅官,暗地裏稱呼他們為毛茸茸,示意他們不是人。
收稅官知道自己在野民村落中的名聲,有些無奈卻也無可奈何。
按照陳健當初的規定,這些野民要繳納的不僅僅是糧食。
根據人口數量,在立冬節之前,需要每人繳納五支樺樹杆和鳥毛,用來做羽箭;每個村落需要繳納一定數量的木柴,需要他們用三的時間去上遊砍伐,沿河放下來作為城邑公產;需要準備一些濾酒的茅草、一定數量的獸皮……其中這些收稅官頭上帶的帽子就是這些繳納的獸皮製成的。
除了要繳納這些實體的賦稅,還要趁著秋高氣爽的季節出一些徭役去城邑修補茅草屋頂、挖掘壕溝中的淤泥、清理廁所中的糞便、堵塞一些將要退水的河汊、從臭烘烘的漚麻池中撈出漚好的草麻、加固陽關的城牆、采摘大量的榛子橡子……
種種這些,處處體現出了不平等,但在暴力的支持下又不得不完成。
野民的村落中逐漸有了一些不是情歌的歌謠,而且流傳的很廣。
學堂中十四歲的孩子姬雲剛剛通過考核,成了一名收稅官不過一個多月,他就聽過不止一次那些野民在哼歌。
歌詞的大致意思就是:丁丁冬冬來把樹木砍,砍下木柴放河邊,草河清清水上起波瀾,這都是俺們砍樹流得汗。你帶著皮帽高又翹,種豆割麥你不彎腰,憑什麼一袋袋地往城裏搬?上山打獵你不沾,憑什麼你也能吃上豬獾?
更為讓姬雲難以接受的是自己前往“魚”這個村落的時候,幾個孩子正在那玩遊戲,畫出了一條邊框後,一個孩瘸著一條腿追著在邊框後跑的孩子,而那個蜷著腿一蹦一蹦的孩子頭頂上就帶著一定和姬雲一樣的草帽子,孩子們誰要被抓住了就會大喊:“快跑啊,收稅官來了!”
旁邊陪同他前往村落點數的“鯰”聽到這些孩子喊叫的時候,臉都有些綠了,嗬斥了幾句將孩子趕走。
鯰是最早從東邊遷來的部族,他們一開始不願意接受野民的身份和製約,但是夏城收獲了麥子之後,她難以抗拒那些麥粒的誘惑,答應了陳健的條件,帶著全族搬到了草河下遊。
雖然她們最早離開了隕星部族的統治,卻是最晚在草河下遊安家的,最好的土地已經被別的部族占據了,她們隻能在最偏僻的地方。因為她名字的原因,整個部族以魚為姓,這個魚是廣義的,族人未必都叫魚某某,而可能是各種不同的魚類。
夏城邑派出了田官教她們種植,從四族的私產中借了一千斤菽豆種子和兩萬斤麥種,她還是很感激陳健的,至少這些借出的種子隻需要還相同數量,而如果借的公產就要借十還十二。
如今菽豆收獲了,麥子才剛剛開始生長,部族的這個冬恐怕又要去城邑借糧了。陳健隻借給她們種子,但是吃的糧食必須走公產,也就是借十還十二。
鯰看著年輕的、嘴巴上剛剛長出絨毛的姬雲,心這個孩子或許不會知道太多吧,不定還會算錯呢。可轉念一想也就和姬雲差不多大的榆錢兒,心裏咯噔一下,她也不大可卻不好糊弄。
領著姬雲到了村落的倉庫,看著幾十袋可憐的菽豆,歎息道:“這就是全部了,當初收割的時候你也跟著看了。一共收了四千六百斤,還你們一千斤的種子,十收一稅,一共繳納一千三百六十斤。”
姬雲嗤的一聲笑出來到:“鯰族長,你算錯了,是先收稅再還種子,所以你一共要還一千四百六十斤,你少算了一百斤。”
鯰尷尬地笑了笑,心學堂都在學些什麼?怎麼這麼的孩子也能算的這麼清楚?想到自己部族還有幾個孩子在學堂,盯著姬雲那高高的皮帽子,心中羨慕地想到:“要是那幾個孩子也能通過什麼考試就好了,那就可以直接擁有國人的身份,也有了做官員的資格,部族大會一念才能推舉幾個人,還是要靠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