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光的頭忽然間抬起，她看著李依然瞥向別處的目光，他的手隱在暗處不由自主的攥在一起，帶著巨大的控製不住的顫抖。神色像是猶豫，更像是內心在做什麼鬥爭。
“我們讓你很溫暖……”他不由自主的喃喃，像是失了魂一樣。
“是啊，你，還有李一沫，還有我的室友們。”李依然這一刻像是知性的姐姐，語氣是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柔軟，“總是喜歡替我著想，我遇到事情也趕忙幫我想解決的辦法，能遇到你們，定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西下暖陽，夢境溶解的時刻，記憶凝固成一座雕像。
“在你的心裏，我真的有這麼好麼？”程光好像想到了什麼，臉上隨即做出釋然的神情，他也笑了出來，輕鬆的語氣中更多的則是不信，“我怎麼覺得，你其實挺不喜歡我的？”
“那你覺得，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東西？”李依然沒有回答，反而反問他一個問題，“是單純的為了博取你的同情麼？同情這種玄而又玄虛而又虛的東西，得到了又能怎麼樣呢？”
“等下李一沫找我有事情，我不能在你這裏耽誤太多時間了。回憶這種東西，越說越起勁，永遠也說不完。”李依然拿出來手機看了下時間，抱歉的說道，“等明天我再找你。”
說完，她還沒等程光做出什麼回應，便已然跑開了。
程光坐在原地，雙肘抵在膝蓋上，他麵露複雜，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不知是上天的有意為之還是真的巧合，他如今坐在的地方，就是那天晚上林楓喝醉酒，李依然打電話找他幫忙時暫歇的石椅。
他還記得那天晚上，自己正坐在他們的對麵。因為當時天空很黑，李依然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他像是一位尋常觀看表演的觀眾一樣默默地坐在對麵看完了一場演出。
戲裏，林楓喝的酩酊大醉，李依然不知哪句話惹怒了他，他帶著懲罰意味的吻上了李依然的唇。
他知道他當時應該站起來，走到對岸把林楓拉開，但是雙腳卻像是灌了水泥有千斤重般動彈不得。直到兩個人都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他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和現在他臉上表露出來的神色如出一轍。
不知什麼時候，李一沫走到了程光的身邊，程光像是早就知道李一沫會來一樣，甚至連頭都沒有抬起。
“程光，你是不是對她真的動心了？”
李一沫臉上帶著冰寒，眸中所望像是死寂。
程光身子一顫，他猛然驚醒，似是想到了什麼，瞳孔中帶著懼怕，轉而一瞬換成了平日裏笑嘻嘻的模樣。
“怎麼可能，沫兒，你知道的，我的心裏麵隻有你一個人。我這輩子也隻會愛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