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楚恒皺眉道,“你要救的是一個女人?”
“是的。不過,不是現在。”狗屠微微一笑道,“因為她始終在等我。”
楚恒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天色漸漸變亮,遠處傳來了隱隱約約的雞鳴聲。他看著這微微有些發白的天空道,“我該走了。”
“保重,記住,你還欠我一個人情。”狗屠淡淡地道。
“我會的。”楚恒沒有回頭,把頭上那頂鬥笠壓得更低,轉身走了出去。
隻是他並沒有走出多遠,心中就突起警兆。楚恒微微一皺眉,暗道,“來得好快!”他敏銳地察覺到,附近有十幾個修者在以高速移動到這條三尺巷。又是儒者!楚恒心中一凜,他知道那道熟悉的浩然之氣是什麼人——方秀。
儒者怎麼可能這麼快找到這裏來?除非他們得到了某人的指引。楚恒的腦中立刻浮現出了大司空的那張臉。很顯然,儒家和陰陽家在聯手追殺他。陰陽家的神秘術法可以精準地找出他的位置,而儒家則高速完成了穿插包圍,把整條三尺巷圍得水泄不通。
就在楚恒臉色凝重準備生死大戰的時候。身後的破敗酒肆之中陡然騰起一道駭人的氣息,整個三尺巷的溫度都驟然降低了。地麵上竟然浮起了一層淡淡的霜。這是一道驚世絕倫的刀氣,幾個禦風疾馳的儒者頓時被這冷冽的刀氣所懾,停下了腳步。都是一臉驚懼地看著遠處的那家賣狗肉的酒肆。
卻很少有人注意到,在路邊低著頭的楚恒。
酒肆之中,狗屠手中一把剁肉的刀在手中飛舞盤旋,但這一把小刀所帶動的刀氣卻足以撼動全城,震動附近十裏所有人的心神。
“閣下是什麼人?!”方秀停下腳步,厲聲喝道。
狗屠冷冷一笑,“城東狗屠,當壚賣酒。”
“狗屠?”方秀的臉色微微一變,這個身懷強大的刀術年輕人竟然是個殺狗賣肉的屠夫?
“差不多。不過你們還忘了一點,我是這三尺巷的王!”狗屠緩緩地道。
“哈哈哈,一個殺狗賣肉的,也敢在這窮街陋巷稱王稱霸……”一個年輕儒者放肆大笑了起來。
隻是他的笑容還未結束,臉上就出現了一道淡淡的血痕,一點血珠在傷口慢慢變大,終於順著他的臉龐淌下。巷口的一陣風吹過,這個年輕儒者的一身儒衫像是迎風而裂,頓時千瘡百孔,如柳絮般紛飛散落。
沒有人看到狗屠是如何出手,也沒有人看到他手中的刀動過。三尺巷中,安靜得隻有穿過弄堂的風聲。
那個年輕儒者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卻再也沒有勇氣說出一個字。隻是短短的片刻,他的背後已經被汗水濕了一大片。
方秀霍然回頭,盯著狗屠道,“好刀法。看來閣下不但屠狗,也精於殺人。”
“過獎,其實還是有區別的。至少狗殺了之後可以賣肉,人殺了之後卻連肉都賣不出去。所以狗有所值,而有些人一錢不值。”狗屠緩緩道。
方秀搖頭道,“我從來不知道在神都城還有閣下這樣的高人。今天算是領教了。不過我們這次來,並不是為了你而來,你又何必故意刁難?”
狗屠微微一笑,“你們這麼多人,到我這三尺巷來。不是找我,難道還是真是來喝酒吃肉的不成?”
方秀冷笑道,“閣下的刀術雖然驚世駭俗,但也還不至於讓我們興師動眾。我們要找的是一個叫楚恒的少年,他如果在這裏,還請閣下把人交出來,否則的話,我們可就要自己動手找了。”
狗屠微微一笑,“你倒是動一動看,誰能走進我這酒肆,我就請他喝酒。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還是趁早回去,跟你們夫子多學幾年。”
方秀微微冷笑道,“狗屠,這可是你自找的……”
狗屠根本已經懶得再理方秀,因為在所有人都盯著他的時候,他已經看到楚恒默默地已經走出了三尺巷。狗屠的嘴角浮出一絲笑意。
正當方秀準備動手的時候,顏回緩緩走了上來,按住了方秀,同時對狗屠一拱手道,“多有得罪,我們立刻就走。”
方秀微微一愣,低聲道,“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顏回頭也不回,帶著一眾儒者疾步走出了三尺巷。出了巷子之後他才歎了一口氣道,“因為那個人是狗屠,庖丁的弟子,即便是中皇也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莫非你還想和他爭雄麼?方秀,你大概忘記了一句話——君子遠庖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