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隨手接過了這隻給自己帶來無數麻煩的“板磚”,無奈地點了點頭。在黑暗中聽著禽滑厘的拐杖聲逐漸遠去,沉重的牢門再次關閉。
而在黛眉山的溫家,墨家大執事溫逸銘的心情也糟到了極點。“我知道不會是你,那麼這件事是誰幹的?是不是溫家的人?”他冷冷地看著溫柔。
溫柔依然沉靜而溫柔,他連眼皮都沒有抬,淡淡地道:“自然是我的堂弟,您的侄子溫少。”
“什麼!是他?這個混賬東西!你有什麼憑據?”溫逸銘臉上一變道。
“的確是他,想來他對兩年前敗給楚恒的事依然放不下,所以一手安排了這麼一出拙劣的栽贓。我倒是沒有憑據,我隻是恰好看到他殺人栽贓。我的這位堂弟,膽子很大,心思卻實在是不夠細。明明不適合做這種事,卻偏偏敢做。若非我在暗中幫他清理掉了所有痕跡。隻怕此刻墨辯和墨錚已經追蹤到溫家來了。”溫柔淡淡地道。
“這個混賬,我非得打斷他的腿!這個該死的畜生!他要毀掉我們溫家,他是要毀掉我們溫家!”溫逸銘咬牙喝道。他現在極為惱火,整件事居然是溫少的栽贓陷害。
這讓他進退兩難,一個楚恒雖不足慮,但百裏遙卻是觸都觸不得的禁忌。若是栽贓處置楚恒,難免就會引來百裏遙的憤怒。整個黛眉山溫家都承受不了百裏遙的怒火。
若是徹查此事,將會揪出幕後的溫少,等於把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更何況他這麼多年嚴於律己,事事小心謹慎,才爬上現在大執事的高位。若是這件事情敗露,他這位大執事如何還有臉麵執掌墨家法度。
“這就不勞父親動手了,我幫他處理好現場之後,我已經打斷了溫少的腿。”溫柔微微點頭,溫柔地伸出兩根手指,補充道,“是兩條腿,另外還有七根肋骨。一方麵是懲戒,另一方麵是給他一個受傷不可能在場的理由。可現在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裏,而在於他始終都是溫家的人。他所做的事,在外人眼裏,就是我們溫家做的。”
“你看問題終於開始變得成熟了。看來,這一次我們已經沒有選擇了。”溫逸銘歎了一口氣道。“你去做吧,但是要撇清我們溫家一切關係。絕對不能留下一點點痕跡,否則就是一件禍事。”
“這個父親可以放心。相對於堂弟,我更擅長做這類事,雖然我並不喜歡這麼做。但是為了溫家,任何事我都會去做。”溫柔臉上毫無表情地道。
“那麼你的堂弟,你打算怎麼處置?”溫逸銘看了看溫柔。
“我可以派人送他下山養傷,並且讓他終身不得踏入黛眉山一步。若父親覺得必要,我也可以殺了他,徹底死無對證。”溫柔的聲音像他神情一樣溫柔,但說出來的話語卻令人心膽俱寒。
“不必了,讓他下山,立刻改名換姓,從此我溫家在再無此人了。這孩子心胸狹窄,終究難成大事,隻會招致禍患。這麼做也算是對得起你死去的二伯了。”溫逸銘揮了揮手道。
“是的,父親。”溫柔緩緩地起身,轉身而去。他的態度依然謙恭,步伐依然從容而沉靜。看著他的修長背影,溫逸銘突然覺得有一種茫然。
他知道,這個唯一的兒子已經成了他所希望的那種人,甚至連自己也越來越無法看透他溫柔的笑容背後還有什麼。大執事溫逸銘本該為此而高興,但是此刻他卻無法高興起來。或許當一個父親再也無法看透自己兒子的時候,內心總會覺得像是失去了什麼。
大執事溫逸銘揉了揉太陽穴,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