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3)

頷首,瑟瑟發抖,磚板冰冷,沿著膝蓋傳來陣陣涼意。

晟瑞恍然如夢般,有些愧色,將我攙起,道:“看來是朕想多了,今日的事莫要說出去。”

我欠欠身:“皇上不過和臣妾私下聊了幾句,哪裏有什麼事。”羞澀在臉上綻開,心底卻滴血成殤。

晟瑞回到我所熟習那般,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笑意,然,我卻看不到一絲真心。自始至終,我真正所識得的晟瑞早已經不在了,他是皇上,連笑都沒有往昔那份純淨……心底一聲輕輕歎息,水汽彌漫眼角,悄悄拭去,依舊巧笑倩兮。

晟瑞似乎信了我所言,可今夜卻仍舊沒有留宿。顧總管已經前去穎婕妤的蘭馨殿布旨,今夜還是她侍寢。

現在宮中受寵的,不過韻瑢、敏妃,然後就是這位穎婕妤,之後便是珍貴嬪。

我輕笑,有種澀意蕩漾。,遙望著夕陽下沉的餘輝中,那抹暗淡下去的明黃,天邊漸深的紫色濃重,壓抑心中不能喘息。

轉身吩咐蓮歌不要跟進來,獨自去了花園中的雲煙閣,高高的閣樓,仍舊望不到遙遠的家。

懷抱著兒時姨母送的紫伊,舉步而上。

上好檀木質地,琴身雕龍紋鳳,琴弦緊若遊絲。這琴通身紫色,渾然天成,雖為木質,卻有著玉般光澤,注目良久,會有種雲朵翩躚的錯覺。

指腹輕撚,清冷樂聲如同泉水從崖間飛濺,撞在布滿青苔的鵝卵石上,水霧迷蒙,絲絲音色如玉盤珠落,清脆空靈,超脫世間。心,也澄澈了。

夜色幽深,彎月掛在樹梢,偶爾一絲清風吹拂,三千青絲迎風而舞。雙手舞動,輕紗繚繞,琴弦絲絲相扣,音色漸起,如快馬過江,驚起浪濤無數。

華麗的顫音,琴音戛然而止,徒留耳畔餘音徐徐縈繞不去……

身後一聲歎息,將尚在沉醉的我驚奇,喝到:“何人?”

轉身,卻是一襲黑衣,不覺心中好笑,原是他在故弄玄虛!

“不想嚇到你了。”他語氣柔柔,將剛剛平複的心境又激起層層漣漪。

不待我說話,他走至琴旁,注目良久,說道:“我還沒有聽過誰的琴聲能與你相較,從不知這幾根弦,竟能發出如此空靈的聲色。”

他眼眸中光滑意動,如揉碎的月光,星星點點迷離。

我冷眼看他,問道:“你今日來所謂何事,皇帝不過剛走,他不召我侍寢,我也沒有辦法。”輕哼一聲,轉身不再理會他。

這麼幾日就要我拿到那畫,簡直是癡人說夢,回宮幾日,今日皇上才登門一次,叫我如何辦得?!

他卻不理會與我,連我的怒意和不滿都忽略,輕撚琴弦,一聲清脆迸發,悠揚婉轉,他笑道:“這一定是好琴。”

我嗤笑他的無知,更不願與他多說。

他端詳許久,終是看夠了那琴,方道:“我從未見過如此琴身,竟然還是紫色,果然稀奇。”

隱約有股焦慮,皺眉輕言:“你可別打這琴的主意。”

他微微錯愕,笑道:“那你倒是給我分說分說,不然我一個不高興這琴可就不是你的啦。”

看著他這副無賴相,實在不知要如何,我怎麼會不信他所言,惹得他不樂意隨時能將琴搜走了。

我撇了他一眼,好不冷淡地說道:“紫色檀木雖難得,但並不是沒有。”

他咂咂嘴,顯然對我的解說並不滿意,不舍地忘了眼琴,說道:“你這人一說話,好好的意蘊全沒了。你剛說皇上剛走?”

見他不再糾纏,我點頭應是。

他一臉可惜道:“怎麼每回都趕不上,這個皇帝,我韓黎還未見過長得何等模樣!”

我疑惑地看著他:不知道皇帝什麼模樣?

他一笑道:“我們來來回回都是擦身,哪裏見去!”

我心下好笑,說道:“那你今日來所謂何事?”

他撩袍而坐,一本正經的樣子,笑道:“你叫我打聽的事,可是有了眉目了,我這不是巴巴的跑來報喜了嘛!”

我心中翻湧,麵上佯作不在意。

他也不急,隻等著我開口求他。

見他一副勝券在握,我心內一冷,提裙欲走。

這下他才急了,急忙拉住我衣擺,連連說道:“急什麼,我這就說便是了。”臉上一副懊惱的神色。

按下嘴角一絲淺笑,聽他細細而談。

在嬤嬤所處行宮中,韓黎查到了一絲線索,這賴嬤嬤並不是什麼宮中之人,不過是宮外混進來謀個打掃的營生。

我這下卻更為疑惑,心想,這宮裏本就閑散著不少人,何以從宮外雇傭進來?

韓黎見我起疑,連連發誓所說為真,那副信誓旦旦的樣子也不像作假。

我遂問道:“你可曾詢問過當年負責這差事的宮人,此事為真?”

他正臉道:“查過的,當年負責的那個老太監還有人名冊在,賴嬤嬤也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