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瀾能說什麼,能說“不!不是這樣的,我的工資沒有張芳芳的高,所以我要做輕一點的活。”嗎,不能。星瀾隻能默不作聲地去搬筐子。
那一筐筐香腸,看得星瀾討厭,聞到香味就想吐,更別提品嚐了。想起前天晚上張芳芳偷偷躲在角落裏啃大塊兒的火腿,還不忘往工作服裏塞上幾個,星瀾就突然明白了當初陳主任說的張芳芳偷雞摸狗之事。
終於捱到下班時候了,星瀾沒有吃早飯,一路恍惚顛簸著回宿舍,躺在床上就一動不能動了。
很快進入了夢,疲累痛苦的夢。隻覺得一片混沌之中自己飄飄忽忽,突然掉落到一個大火爐,周圍全是流落的團火,眼睛被熱浪熏烤地滾著熱淚,皮膚立刻明白了烤羊腿的羊腿處境,用盡全力躲著,卻不知道究竟能躲到哪裏。體內的熱要把星瀾灼幹,口舌像幹涸的古井,卻總像有烈火隨時會噴出來。感覺自己隨時會升華一樣,痛苦的極點不也是一種巔峰嗎。幻想著自己會像孫悟空一樣,在仿似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裏過了七七四九天,幻想著等自己經受過苦痛就可以涅槃,火眼金睛,銅頭鐵臂。
可是七七四十九天還未過一天,星瀾被自己驚醒了。腦門盡是汗,全身拚了命的發熱,手心裏握著火球似的滾燙,眼睛含了火珠似的,嘴巴可以噴出火來。
難受極了,難受極了。如果前方有冰湖,冰湖坐落於懸崖之下,星瀾也會義無反顧地跳下去,即使是另一種痛苦,星瀾受不了現在的滾燙的星瀾。
現在已經下午兩點,一年中最熱的夏天,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宿舍隻剩星瀾自己,求生的本能讓星瀾找水。星瀾虛弱如一塊棉布,滾燙的棉布。下床的時候連支撐自己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結實地摔到地上,眼冒金花,摔出大把淚來。疼痛緩輕一些後,星瀾感覺到地板上的涼意,原來地板上有水,衣服弄得濕髒也不顧了。淚水也是有限的,熱很快把它烤幹。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水杯卻被觸倒灑了星瀾一臉。
也好也好,降降這全身的火氣。可很快,星瀾熱的發冷,躺在地板上顫抖起來。
多麼希望現在能有個人能幫助自己,就算是端一杯水也好,可是,可是……星瀾想起了星媽、星爸,想起了慕俞、陳主任,想起來又怎麼樣,遠水解不了近渴,星瀾現在隻有自己。朦朦朧朧中星瀾似乎回到了學校,想起來自己被困在水流中的那次,那時候還和慕俞有誤會,兩個人還沒有在一起,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在哪裏呢,那時候他和莫菲在一起,現在呢,他又和誰在一起,心裏費勁地笑了笑。
直到晚上七八點周姨她們回宿舍,才發現了奄奄一息的星瀾。那時候星瀾全身已經燙到不行,周姨她們不敢用手抬星瀾,還是打電話叫了幾個熟悉的男同事把星瀾抬到醫院的。醫生說,再晚來幾個小時,很可能就出大事了。
星瀾在醫院躺了兩天,渾身綿軟無力地像軟體動物。沒給任何人打電話,電話也拒接。不想讓他們擔心,不想說多餘的話,讓他們以為自己一直挺好的就是對他們最大的溫柔了。兩天的醫療費,相當於自己一個周的工資,星瀾嚇得趕緊從病床上跳了下來,似乎聞到輸入體內的液體滿是金錢味兒。可是星瀾現在身無分文,要不是公司提供吃住星瀾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可是醫院並不賒賬,詢問李主任,不但不能提前預支工資,還因為星瀾沒有提前請假而扣掉半天的工資,星瀾咬著嘴唇不讓眼淚出來,心裏使勁恨著李主任。星瀾是絕對不會向星媽要錢的,更不要提向林慕俞張口。毫無辦法,隻能張嘴借錢了。
可是借錢這種事情,最是讓星瀾難以啟齒。從小到大,向父母要錢其實比做什麼都難,即使是學校要求交什麼書雜費課本費,隻有到了不得不說的地步,星瀾才漲紅了臉說明需求, 似乎是天性裏隱藏的一種害羞,借錢這種事情,每次都讓星瀾處於尷尬為難的境地。
可是借錢這種事情,最是讓星瀾難以啟齒。從小到大,向父母要錢其實比做什麼都難,即使是學校要求交什麼書雜費課本費,隻有到了不得不說的地步,星瀾才漲紅了臉說明需求, 似乎是天性裏隱藏的一種害羞,借錢這種事情,每次都讓星瀾處於尷尬為難的境地。可是借錢這種事情,最是讓星瀾難以啟齒。從小到大,向父母要錢其實比做什麼都難,即使是學校要求交什麼書雜費課本費,隻有到了不得不說的地步,星瀾才漲紅了臉說明需求, 似乎是天性裏隱藏的一種害羞,借錢這種事情,每次都讓星瀾處於尷尬為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