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月回頭,看到湖邊站著的人,依然冷冷清清的氣場,表情淡漠,眼神卻多了些譏諷。
傾月笑了笑,說:“這麼晚先生還在外麵,也是不怕受涼的人。”
無玄說:“我身體康健,姑娘卻不是。”
傾月知道無玄話裏有話,卻不知他會這樣直接說她身體虛弱,既然來者不善,她又何必在乎禮節。她回了一句:“不知是哪裏得罪了先生,你要這樣為難我?”
無玄忽然閃身至傾月麵前,抓住她的手腕,速度快到傾月看不清。他停了一下,又狠狠甩開她的手,說:“我答應保你平安,你也答應過我遠離楚曄,這就是你的承諾嗎?你的毒世間罕見,你卻要在這個時候靠近楚曄。”
“這個時候?”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必搭脈都能感覺到你毒氣攻心,妖化越來越嚴重,無論你曾經修煉的是何門何派的法術,你正在轉化成妖魔!”無玄幾近咆哮。
“你認為,堂堂東雲州龍澤山莊,會接受一個妖化的女主人嗎?還是你覺得,家族長老會允許楚曄娶一個將死之人?衛姑娘,不要再糾纏了,十日之期將至,你不屬於這裏。”
衛傾月踉蹌著退後兩步,眼睛裏積蓄著淚水,卻倔強的不肯落下,良久,她顫抖著聲音問道:“先生,我沒有多少時日了對不對?”
無玄知道自己說話刺耳,這個當初臥床不起的姑娘如今已經行動自如,除了不能使用靈力,看起來與常人並無不同。
他同楚曄如親兄弟一般,從小到大,楚曄想要得到的東西,他必定拚死相助,可現在楚曄愛上一個女子,他卻百般阻攔,不隻是因為傾月的命數,更因為初見時,這個女子一臉淡漠的支撐著虛弱的身體,對他說她不怕死。
無玄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傾月,我已經盡力了,剩下的,隻能靠你自己的造化。”
他從來都不會安慰別人,對他來說,生死之事不過同吃飯睡覺一樣正常,他是雲州赫赫有名的醫師,見慣了死亡和垂死的掙紮。
傾月擺了擺手,道:“多謝先生提醒,我想回去休息了。”
楚曄坐在書房,家族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吵個不停,婚禮迫近,楚曄命令不許準備任何東西,他要證明沒有鳳鳴山莊,沒有白洛,他也能鼎立雲州。
可是白震壽宴上,婚事已定,如今反悔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況且悔婚是讓鳳鳴山莊蒙羞的事。
楚曄揉了揉太陽穴,從阿福叫他回來,他們就一直在吵,吵得他頭痛。
他抬頭掃視一眼,冷冷的聲音響起,問道:“二叔怎麼沒來?”
阿福回道:“二爺說他今天身體不適,何況婚禮之事,有少爺和幾位長老就夠了。”
楚曄點點頭,二叔是父親的親弟弟,也是看著他長大的長輩,父親去世後各路勢力對龍澤山莊虎視眈眈,是二叔全力相助,讓他登上莊主之位。
吵吵鬧鬧一晚上也沒有什麼結果,楚曄半步都不肯讓,長老們不願意得罪鳳鳴山莊那邊,最後便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