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穿行在一地長劍之中,緩慢的向劍塚深處走去。
對雲蓮來說這裏可比外麵要舒服多了,雖然還是有些陰冷,但是已經要比外麵溫暖很多,也不用擔心隨時會撲來的雪崩或者別的什麼事情,她跟著慕容桃灼身後,悠閑的都能伸腳踢著地麵的小石子。
雲蓮不是懂劍的人,對劍也沒有什麼興趣,倒是身邊的容乾似乎對這漫山遍野的劍給驚的歎為觀止——他那張冰雕一樣的臉上難能可貴的出現了驚訝的神色。雲蓮心中覺得,等見到了慕容鯉淵,既然兩人都是愛劍之人,他和容乾也許會能談到一塊去。
這樣漫無邊際的想著,雲蓮心中漸漸放鬆下來,她望著慕容桃灼的背影,那背影頎長挺拔,在一片劍刃反射出的亮光中顯得清晰又美好,連邊角都是溫柔的,就像是整片尖銳的劍塚中一抹動人的水霧。
輕快的情緒並沒有在雲蓮心中持續多久,隨著三人逐漸的深入,雲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雲蓮?”
身邊的容乾開口叫了一聲,雲蓮回過頭看見他皺著眉望著自己。容乾這一喚將慕容桃灼也吸引了過來,這會兩個人都望著她,似乎有什麼想說又不好說。
“……怎麼了?”雲蓮開口說了一句,然而僅僅隻是說出這三個字,都讓她覺得胸中一陣狂烈的氣血翻湧,一絲腥甜竄到吼間,帶來一種藥作嘔的衝動。
“你臉色很不好。”容乾見她這個樣子更嚴肅了,伸手去碰她的時候隻覺得雲蓮周身一片冰涼,比之前在雪地還要寒冷。
“哪裏不舒服?還是受傷了?”慕容桃灼也有些急了,上前一步將手掌覆到雲蓮額頭。
“沒有。”雲蓮艱難的吐出兩個字,她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起初走近劍塚時那種微不足道的難受感這時竟然已經脹大到如此不能忍受的程度,可是她自己卻絲毫感覺不到自己身體上有哪裏出了問題。
就像有成千上萬隻蟲子撓著自己的心窩,胸腔中放佛有什麼東西想要呼之欲出,就像這片劍塚中的暗處裏有什麼在呼喚著它一樣。
“我覺得這裏有些奇怪。”慕容桃灼開口說道,“而且雲蓮這個反應也……”
他沒說完,便被容乾一句話給打斷了,容乾目光望著慕容桃灼的身後,也就是三人原本要前往的那個方向,頂上一片乳白色的淡薄霧靄中,有一個龐然大物倒立在那裏,掛在那片星河一樣的藍光中,一眼望去看不出具體的輪廓。
“那是什麼?”
容乾的聲音冰冷,並且已經帶上了慣有的殺氣和警惕性,他不知道那個東西是死是活,但正如慕容桃灼所說,這個劍塚有些怪異,不論那是什麼都不能掉以輕心。
順著容乾的目光望去,慕容桃灼見到那龐然大物的時候也是愣了愣,隨後很快反應了過來。
“是隕星。”
他淡淡開口道,“隕星是鑄劍師常用來鑄劍用的一種石鐵。”慕容桃灼的語氣忽然有些激動,“既然找到了隕星,那麼出口也就找到了。”
慕容桃灼回望向容乾道,“那塊隕星是嵌在地麵上的,我們看見的是它埋在地底下的那一半,這麼說來它的上半部分必然會在中皇山弟子鑄劍的地方,隻要從那個位置上去,等於是已經進入到中皇山城內了。”
“我們現在是在中皇山城的地下?”容乾立即了然,也不用慕容桃灼再多說什麼,伸手便將白雪劍拔了出來。
看他的架勢毫無疑問是要將之前劈裂石壁的方法如法炮製過來,劈裂那塊隕星,並從那裏出去。慕容桃灼想了想雖然這個方法缺德了一點,也許等會還會遭到自己大哥一頓怒罵,但是考慮到雲蓮現在狀況不妙,劍塚裏一時又找不到別的出口,隻能默許一般的帶著雲蓮退後了幾步,給容乾讓出一塊發力的空地。
雲蓮這時的意識已經有些混沌,一片茫然中她似乎聽見了有什麼人在她的耳邊說話,如泣如訴,這讓她一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劍氣琤然而出,帶著一陣猛獸一般的呼嘯直衝穴頂,精準無誤的劈到了那塊巨大的隕星之上,雲蓮沒有抬眼去看那個畫麵,但是幾乎是同一時刻的她隻覺得胸口中一緊,像有什麼和那塊隕星一樣瞬間被剖開了。
有種細微的,密集的東西從雲蓮心中某個地方迅速流了出來,電流一般的傳遍了全身。
“不要!”
脫口而出的話語,雲蓮突然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她像是被擊潰一般跪倒在地,臉色蒼白,瞳孔放大。
一時間慕容桃灼和容乾都不知道她怎麼了,但是下一刻他們二人的臉色同時迅速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