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部分時候盧鳳萍還是讓她在家負責煮飯,盡管她隻會煮玉米粥,炒菜的時候也隻會放油放鹽放青菜,炒出來沒什麼味道,可誰也不會嫌不好吃。
有時候能明顯感覺到母親臉色不好,藍綺蝶問時,盧鳳萍總說沒事,就是太累了,腰疼的毛病又有些犯。藍綺蝶也隻能盡量幫著多做些家務,做飯洗碗洗衣服打掃房間,隻要是她能做的,都盡量去做。葉高的褲子又長又厚,洗起來費勁,有時候她一盆衣服就能洗半個上午。
直到有一天,盧鳳萍暈倒在田裏。
藍綺蝶煮好飯等了好久不見父母回家,正想著要不要去田裏叫,對麵的阿嬸就急匆匆跑進來說:“小蝶,快去看看吧,你娘暈倒在田裏了,送醫院了。”
藍綺蝶臉色一白,騎了自行車就往縣醫院跑。頂著烈日,一口氣騎了十公裏,小襯衣都汗濕了。
很多醫生護士正在搶救,藍綺蝶揪著葉高的衣襟問:“我娘怎麼了?”
葉高半天不語,神色凝重。
藍綺蝶的淚水就滾落下來,潔白細牙緊咬著下唇,好一會兒才顫聲說:“阿娘是不是得了很嚴重的病?”
那晚藍綺蝶和葉高都沒回家,晚上一直守在醫院。次日一早,葉高讓她回家取些東西,她到家就看到桌上的手機在響。那是藍蔚買給她的新款手機,她接起,一下就哭了出來。“爸爸,”她幾乎泣不成聲,“阿娘她病了,病得很厲害。”
藍蔚腦袋轟的一聲,手機掉在了地上。難怪,難怪她會答應他,許他帶走女兒。
盧鳳萍患的是胃癌,知道時已是晚期,並且開始發生轉移。她知道治愈的幾率已經極低,不想再花無謂的錢受無謂的罪,就瞞住了所有人。而現在,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肺部,肝部。
藍蔚在病房裏勸她:“阿萍,聽我一次,去長平治療,我給你找最好的醫生。”
盧鳳萍搖頭。
“難道你舍得綺兒,舍得小帆?”藍蔚一隻拳握得極緊。
“所以我把綺兒交給你。小帆有葉高照顧,以後長大了,若有本事就去找姐姐,沒本事就在家陪著葉高。他們兩個,我隻能管到這裏了。”
“阿萍……”
“十三年前我狠心不見你,不要怪我,那時候你身體不好,又要挽回企業,我幫不了你,卻不能拖累你。”
“我知道,別說了。說到底是我對不起你。”
……
藍綺蝶躲在門外,忍著不敢哭出聲來,小小身體顫抖著,幾乎要背過氣去。
那一年在藍綺蝶的記憶裏混亂得像一場不見天日的夢。到了九月份,開學的日子,盧鳳萍也出了院,可是身體依舊虛弱。藍綺蝶死活不肯回長平,一直拖了兩個星期,才在盧鳳萍的苦苦勸慰下回到了學校。
可是哪有心思學習?上課總走神,作業也寫不好,心神不寧地過了一個多月,突然又接到通知,說盧鳳萍病危。藍綺蝶回去守了八天,盧鳳萍終是撒手離開了這個世界。她離開時,消瘦得幾乎脫了形。
辦完喪事後,藍蔚離開。藍綺蝶又在家守了七日孝。這樣一來,轉眼又是十日過去。
藍蔚再到夕照村接藍綺蝶時,本來還算圓潤的小臉兒瘦得下巴都尖了,一眼望去隻有兩隻大眼睛,眼裏卻又沒多少神采。藍蔚一把抱起她輕飄飄的身子,心裏陣陣地疼。“綺兒,我們回長平吧。學校的課都又拉下半個多月了。”他低低的聲音說。
藍綺蝶搖搖頭:“我不回去了,家裏就剩阿爹和弟弟了,我要陪著他們。”
葉高在旁邊說:“跟你爸爸走吧,我一個人照顧不來你們兩個。”
“我長大了,可以照顧你和弟弟。”藍綺蝶淚水滑落。這幾天,她覺得淚水快要流幹了。
葉高低著頭聲音悶悶的:“走吧。我看著你心裏難受。”
那一天,風蕭瑟。眼看著秋深黃葉落滿地,眼看著冬天就要來了。
藍綺蝶還是回到了長平。她生命裏某些東西被抽走了,原本隻是比較話少比較安靜的女孩,變得沉默寡言,常常一個人發呆。學校裏不怎麼跟同學交流。每天一回到家裏,要麼就是埋頭寫作業看書,要麼就是躺在藤椅上不知在想寫什麼,又或者爬到涼台外側的窗台上,抱著腿坐著看外麵的高樓林立,往下看滿園花木皆蕭條,唯有寒梅一枝開,她也不恐高。
好不容易提高上去的成績,又刷拉拉滑了下來。藍蔚很是憂心,卻又不忍有半句責備。這種狀態整整持續了一個秋冬。到年後,慢慢地才開始好些。中考的日子也近了。
那段時間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藍汐對她似乎友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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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是兩年以後,藍綺蝶上高二,男主出場,藍綺蝶的戀情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