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相見(1 / 2)

霧隱山下一帶清溪回環縈繞,兩岸堤上桃柳芳菲,如此清麗之景,使人見之忘俗。而步入堤上百十步,入眼便是一帶屋舍,炊煙嫋嫋,帶著塵世的溫暖。

推開竹木柵欄,海棠抱起飛奔而來的小犬,走入門中。這時一個溫暖的聲音響起,“海棠回來了,繡品賣得怎麼樣啊?”海棠把小犬放到一邊,走入屋中邊倒水邊說:“和往常一樣,都賣完了,又讓大嬸擔心了。這是我自己種的花茶,大嬸嚐嚐吧。”說著走到大嬸身邊挨著坐下,遞上茶杯。

“我們海棠啊就是心靈手巧,這茶很好喝。”大嬸嚐完後稱讚道,帶著滿臉笑意。

“大嬸就別誇我了,在這等我是有什麼事麼?”海棠笑著問道。

放下手中的茶杯,大嬸開口“大嬸有事要請海棠幫忙。”聽大嬸這麼說,海棠急道:“大嬸有事盡管吩咐,海棠自幼孤苦,多虧了大嬸一家擔柴送米,百事周濟,一直都覺得沒有什麼幫的上大嬸的。”

“你這孩子呀,”大嬸慈愛的撫摸著海棠的長發,“大嬸的女兒要出嫁了,咱們海棠的刺繡在哪都是好的,所以啊,大嬸想請海棠去繡嫁衣。”

“大嬸,太好了是雲嵐姐吧,我求之不得呢!”海棠高興地答應道。自小與奶奶相依為命,奶奶去世後,多虧大嬸一家周濟,聽到大嬸家有喜事,打心裏就很高興。

“天色也不早了,大嬸得回家做飯了。海棠就跟大嬸回家吃吧,你和雲嵐也是打小的姊妹,一轉眼都成大姑娘了,不知哪天你也要嫁人了呢。到那是你們可就不容易見麵了。”

去大嬸家的路上,一邊說道,大嬸竟隱有了淚意,海棠連聲勸慰道:“大嬸,雲嵐姐出嫁這是喜事,阿姊會常來看大嬸的。再說了雲溪妹妹還在大嬸身邊,海棠也會陪著大嬸的。”在海棠的勸慰下,大嬸才又重新帶上了笑顏。

在大嬸家吃完飯,海棠又看了一下明日要繡的花樣。大嬸這才把海棠送到家門,“明日就請海棠來大嬸家吧,早些休息。”

“嗯,大嬸快回吧,海棠知道了。”目送大嬸走遠後,海棠推開竹門,剛踏入一步,一陣寒光迎來。海棠發覺脖頸上抵著冰涼的劍刃。驚恐之下,一雙大手把海棠的驚呼聲堵在了嘴邊。順著清泠的月光,海棠看到對麵的男人狠戾又戒備的眸色。但顯然他很疲憊。

“不要叫,我不會傷害你。如果聽懂了,就點點頭。”他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使人信服的溫潤。

海棠處在驚恐之中,盡力平複了下心情,點了頭,示意自己不會叫。看到海棠點了頭,他拿劍的手瞬間垂了下去,全部重量傾斜著壓住了海棠。竟是暈過去了。

“喂,快醒醒,你沒事吧?”海棠費力地從地上掙紮起來,晃動著地上的人,但他始終沒有反應。不會是死掉了吧?

海棠有些無措的看著他。一身青色衣衫,有多處劃破的裂痕。很多地方顯然是被血濡濕了。要把他扔到街上麼?看他的樣子應該是被追殺了吧,扔出去的話一定活下來。在一個瞬間海棠突然不想讓他出任何事,也許是因為他疲憊的雙眸,也許是因為他溫潤的聲音。總之,海棠決定要救他。

半拉半扶的把他挪進屋裏,安置在床上後,海棠點亮燭火。想到要先清理傷口,海棠打了淨水放在床邊。轉念一想,難不成要自己脫了他的衣服清洗傷口?還是去請人來幫忙吧。剛要轉身,卻被人抓住了左手。

“別走……。”聲音是似夢似醒間的迷蒙,又帶著令人心酸的祈求,“不要離開我,就陪在我身邊。”

海棠聽到他說的話,微微一愣,意識到他說的不會是自己。仍坐下身來,輕聲道:“不走,我在這。”不管是誰的聲音,他聽到也會安心吧。海棠盯著他微蹙的眉間,忍不住用手輕輕的撫平。清俊的麵容,明亮的眼眸,當真是個俊秀的人。身受重傷的他,哪怕在夢中他也是難過的。豈不是慘了點?而自己不想讓他難過。

約摸過了一刻鍾,他漸漸平穩睡去。海棠抽出仍被他握緊的手,敞開了他的衣衫,準備清理傷口。但海棠的手卻愣在半空,遲遲未動。不覺間,眼淚順著麵頰流下。他衣衫下的肌膚看不到半點好處,大大小小的傷口遍布他的肩頭,胸口,腰間。海棠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什麼人一定要致他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