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敏帶著一隊侍從來到郊外,欲搜尋敬永。幾經輾轉,他們終於找到了敬永和若筠藏身的那處小茅屋。此時正值夕陽西下,敬永和若筠二人正在茅屋前你儂我儂,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敬敏遠遠看見,暗自歎了口氣,快步上前。
“八弟好生自在啊。”敬敏逐漸走近,忍不住道。
敬永和若筠都嚇了一跳,尤其是若筠,她是第一次見到敬敏,嚇得如同受了驚的小鳥,下意識地往敬永身後躲。倒是敬永大方:“原來是四哥啊!怎的來此荒山野嶺?”
“為兄正要問你呢。你先是頂撞於父皇,繼而被父皇禁足於南殿,怎的你膽敢違抗聖旨來到此荒山野嶺?!
敬永被問噎,半晌才道:“四哥有所不知,我多次求救於父皇,請父皇答應把若筠指給我做妻子,可任我磨破了嘴皮,父皇終究不肯鬆口,我這才來到這荒山野嶺與若筠團聚。”
“團聚?!”敬敏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倒還想著團聚!怎的就不管母妃的死活?!”
“母妃?”一聽到母妃,敬永的臉霎時變樣,“對了,母妃現下如何?”
“原來你還記掛著你的母妃?!”敬敏咽了口口水,“自從那日你於鹹寧宮中頂撞於母妃後,母妃便一病不起,好容易硬撐著給皇後娘娘請安,卻因你之故被其他嬪妃恥笑,導致病情加重,直到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呢!”敬敏說著,難掩對敬永的憤怒。
敬永有些愧疚,但不知如何是好,隻道:“四哥,我現下已是騎虎難下,九弟尚年幼,母妃就勞你盡孝了。”
“好你個老八!老四我瞞著父皇東尋西找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卻在那兒自顧自地快活,何時想過自己的母妃!虧你還知道九弟年幼,你知不知道,父皇已下旨,要把我過繼給七叔為新瑾親王,等於從今以後,我就是七叔的兒子,不再是密妃娘娘的兒子了!你很開心嗎?”
敬永聞言,臉色大變,道:“什麼?!四哥,你沒搞錯吧?!把你過繼出去?!”
“你四哥固然愚鈍,但此事絕無差錯,父皇已當著文武百官和後宮眾嬪妃的的麵宣布此事,怎麼了老八?還需要為兄再重複一遍嗎?不,從今以後,我得叫你八皇子了,八皇子!”
敬永隻覺眼前一片漆黑:“為什麼?要過繼我的四哥?!”
“咱們匈奴的後人,在宮中的待遇,想必為兄不用多說了吧!”敬敏無奈地道,接著他又換了個和藹的口吻道,“所以,我說八弟呀,為兄日後是不能在母妃跟前盡孝了,你也說過九弟尚年幼,總不能讓母妃在這鹹寧宮孤獨終老吧?!”
“那我……”敬永痛苦地緊鎖眉頭,回頭望了望一臉錯愕的若筠,若筠這才回過神來,她疑惑地看著敬永,接著又轉頭驚恐地看了眼敬敏,方道:“奴婢不知四皇子駕臨,還望四皇子恕罪。”她說著欲下跪行禮。
敬永心疼地欲將她扶起,被敬敏阻攔:“你是皇子,她是平民,平民給皇子行禮理所應當,你若阻止,就是你做皇子的失禮了。”敬永聞言,不置可否,半晌,喃喃道:“可是若筠……”
“想必這就是八弟心心念念、欲抗旨非娶不可的江南女子吧?也並無任何過人之處啊!”敬敏諷刺道。
敬敏說著,盯著若筠,自上而下打量著若筠,直盯得她全身發毛,她呆呆地佇立在那兒,紋絲不動。好半天,敬敏終於開口了:“八弟,依為兄看,最好帶這個女子進宮,讓父皇好好看看,八弟邂逅的這個女子究竟是何許人也,竟讓陛下的皇子著迷至此,連聖意都可以違抗!”
聞言,敬永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四哥,你饒了我吧!我知道,我拒絕父皇的指婚已是犯了殺頭之罪,但我真的不想欺騙自己的心!自從前些日子南下,我深深明白,我這一生,是與若筠脫不了幹係了!我鍾情於她,她也鍾情於我,沒有半點身份、地位之關係,隻要兩個人傾心相待,其他的,都不是最重要的。八弟在此懇請四哥,不要把若筠帶進宮裏,如此一來,父皇必會龍顏大怒,於他而言,君威不可冒犯,他,一定會殺了若筠的!我這一輩子,就再也沒有指望了!那母妃,就真的老無所依了!”
敬敏心疼地別過臉去,無奈地道:“木已成舟啊八弟!父皇已派陳尚書來緝拿你,想必馬上就能到達此地,如若尚書大人見到你在這裏私藏民女,很難保證他不會交給父皇啊!同是交給父皇親自處置,還不如你即刻交給為兄更放心!”
敬永聞言,先是驚恐,後是不服:“四哥,若筠是人,不是物品,談何交與不交,如若要我回宮娶皇後的侄女,我寧可死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