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才顯事態嚴重。”敬敏說著,對眾奴仆道,“你們好生照料夫人,我即刻去找八弟!”說著,他轉身欲走。
“王爺!”夫人叫他。
“我此番是去找八弟,一旦八弟有恙,不僅父皇會龍顏震怒,連母妃的病情也會有所加重,我斷斷不會讓此發生,你且好生待著,有何情況,速著人宣太醫。待找到八弟,我將迅速回府與夫人團聚,夫人切莫擔心。”敬敏耐著性子與妻子告別,滿是不舍,但他更不放心的,便是眼下杳無音訊的敬永。
禦書房內,皇帝正批閱著奏折,張印前來稟報:“陛下,皇後娘娘求見,給您送來了銀耳羹,望陛下趁熱飲下。”
皇帝抬起頭,遲疑半晌道:“讓她進來吧。”
皇後端著湯羹步履穩健地向案桌邁進,到了皇帝跟前,雍容華貴地半跪行禮道:“臣妾參見陛下。”
皇帝放下手中的案卷,抬頭看了一眼皇後,麵無表情地道:“起來吧。”
皇後依禮起身,遂道:“陛下,臣妾深知,陛下每日裏操勞國事,極其辛苦,故而臣妾今日親手做了銀耳羹給陛下飲用,望陛下在操勞國事之餘,別忽略了龍體。”她說著,雙手鄭重地遞上了湯羹。
“朕知道,你,有心了。”張印聞言,立即接過皇後手中的湯碗,呈至案桌之上,皇帝小飲一口,道:“皇後,近日後宮如何?可還得心應手?”
“回陛下,臣妾打理後宮多年,後宮姐妹齊心協力,一派祥和。隻是,”她略微遲疑,後道,“密妃近日身體有所不適,臣妾已宣了太醫前往鹹寧宮診治,想必不日便可痊愈。”
“如此。”皇帝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半晌道,“密妃這病,是心病,還需心藥來醫。”
“陛下,”皇後突然重重跪下,道,“臣妾有一請求,還望陛下三思。”
眼見皇後突然跪下,皇帝一驚,忙走下台階,扶起她,道:“愛後可是有話要說?你是朕的皇後,大周的國母,何事竟致如此?但說無妨。”
得到皇帝允許,皇後便道:“陛下,臣妾聽聞,八皇子敬永,公然違抗陛下指令,出宮了,這對於皇子,乃是大忌。再者,如今舉朝皆知敬永對那江南女子情根深重,如若以後臣妾的侄女嫁與他,怕受委屈,故而臣妾今日奏請,不要把臣妾的侄女月影指婚給他,還望陛下收回成命,臣妾在此謝過陛下。”說著,她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皇帝聽著,在殿裏踱著方步,皇後則焦急地看著他,等待著回複。半晌,皇帝嚴肅地答道:“皇後,此事,朕斷不會答應你。”
皇後一驚,想問“為何”,卻又攝於君威而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隻聽皇帝道:“朕貴為一國之君,說話豈有出爾反爾之理?朕既已下旨將你的侄女指給敬永,就一定會說到做到,如若不然,你讓天下人如何看待朕這個皇帝?再者,如若敬永待你的侄女不好,朕絕不袖手旁觀,不僅因為你是朕的皇後,更是因為朕斷斷不會容忍朕的皇子對自己的妻子不善,這跟民間那些地痞有何兩樣?”
皇後有些委屈,她本就不看好自己的侄女嫁給敬永這個匈奴後人,可苦於找不到除匈奴後人身份之外的任何理由,此番敬永出宮,私會江南女子,便讓她逮著了借口,可是皇帝如此幹脆地拒絕於她,讓她好沒麵子。但她此刻唯一能做的,隻有在此好好聆聽皇帝的教誨。
果然皇帝還在繼續發表他的長篇大論:“你作為一國之母,更是敬永的嫡母,不僅對密妃患病之事一笑置之,還對敬永的禁足之事高高掛起,如今又在敬永犯錯之時欲行落井下石之舉,你的母儀之風何在?你的母親之愛何在?!”
皇後被問得有些羞愧,隻好硬著頭皮道:“臣妾作為中宮皇後,皇子嫡母,對嬪妃關心不足,對皇子教導不嚴,還望陛下責罰。”
皇帝有些不耐煩地道:“罷了,罷了,朕已派人出宮嚴加搜查,不遺餘力搜尋敬永下落,一旦找到他,朕即刻安排他與你侄女完婚,你作為敬永的嫡母,又是月影對吧?又是月影的姑姑,由你安排他倆的婚事合情合理,記住,敬永好歹也是皇子,月影又是李尚書的千金,不可有所怠慢。你可曉得輕重?!”
“臣妾明白。”皇後一改方才接受眾嬪妃請安時的高貴陰冷,反而有些戰戰兢兢,此刻她低著頭,答道。
“既已明白,這便退下吧。”皇帝是在下逐客令了。
“是,臣妾告退。”皇後說著,便退出了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