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玉書被迎入客廳後,主賓落坐,一旁小道僮急急奉來茶水,丹陽子舉起茶杯,肅聲道:“本源截宗第一教,龍降虎伏道自高,無無有有玄中玄,得悟妙法在一心,賢師侄請飲!”
侯玉書一愣神,舉杯相迎道:“師伯請!”
低頭飲茶之際,心中嘀咕:好端端地他給我念詩幹嘛?跟江湖幫派黑話切口倒像一個調調兒。
他這番猜測一點不錯,丹陽子這句話,乃本宗道典中原句,通常是長輩考較晚輩功課的常用題目,旨在一個禮字,侯玉書既然以晚輩自居,丹陽子這般問,正是以長輩自居,認可了他這個宗門外室弟子的身份。
作為晚輩,必然恭敬起身,答以道典中相應辭句,然後再謝領長輩這杯賜茶。侯玉書連半吊子也算不上,哪裏知道其中繞繞彎彎,隻顧低頭牛飲,教丹陽子看在眼中,心裏先多了幾份不喜。
粗鄙之極,不學無術,丹陽子不動聲色,心中給侯玉書下了定義。
隻聽丹陽子道:“無量星海遠距中土,隔數十萬裏汪洋,風惡浪急,難以通航,侯師侄是怎麼來到此間?”
不到一個照麵,賢師侄已被降格到侯師侄了。
侯玉書一摸下巴,大感為難,自己的經曆太過離奇駭人聽聞,若是和盤托出,其實不大取信於人,若是胡說,自己怪前哪聽過無量星海這個地方,隻得含糊其詞道:“晚輩也是僥幸,那時晚輩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哪怕性命不保,先師遺命也須得完成,或是先師在天之靈庇護,中途雖有坎坷風險,終究平安到達。”
丹陽子聽他答非所問,心中更是不喜,淡淡道:“原來如此!”
兩人不由一陣沉默。
大約上茶的道僮看到掌門對此人不甚感冒,也沒過來續茶,侯玉書百無聊賴地看著屋頂,暗想:我就不信你沉得住氣?我雖然欠了貴派曆任祖師的人情,但也不能白給你是不是?總歸得換些好處?你不著急,我更不急!
烏東傲生前對護山大陣的缺陷七七八八挑出不少,隻是他沒來得及改良,便橫遭不測。侯玉書經過深思,油然得可供自己借花獻佛的,大約也隻有指出這個陣法的缺陷了。這個東西,對自己用處不大,正好做順水人情。
丹陽子心中篤定,這所謂的中土分支弟子定然是在中土混不下去了,這才萬裏迢迢來到無量星海打打秋風,本來嘛,打打秋風倒也無妨,誰教兩家同出一源呢?厚待流散在外的本宗弟子,博一個宗門寬仁體恤後輩的美譽,你好我好,大家皆大歡喜。
然後在其感激涕零之際,順便問問他是怎麼闖過這護山大陣的呢?幸好是他,若是外人闖入,我這師門至寶,豈不破成了一麵篩子?
可是看到侯玉書那吊兒浪當的樣子,他心中一陣火大,若是自己的弟子,他早一個耳光過去了,火氣無處宣泄之下,他重重地咳了一聲。
小子,你便死要麵子活受罪吧!明明有求於人,還裝模作樣,你不開口求我,難道我堂堂一個掌門,反按捺不住主動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