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秋中,日猶暑熱,不過,一場雨後,天氣涼爽了許多。
一艘破舊的大船順江而下,船頭一隅坐著一神情寥落的青年,正是侯玉書,距離他從暗黑之淵返回已然過去了三個月,始終沒有洛笙的訊息,她便如突然從人間消失了一樣,連帶侯玉書有時都懷疑,是否世間從來沒有這個人,自己也未曾認識一個叫洛笙的女子,那些曆曆在目的往事,亦不過是自己的南柯一夢。
“抑或是她自己惱我失信,一個人走開的。”
但他情知這種可能性不大,他離去之時,洛笙仍是不利於行,如何能自己孤身離開?不過是心中一點執念,不敢往壞處去想。
“雖說不想,但又時常想起,徒增煩惱,真是的!”他一會自言自語,一會用手擊打著自己腦袋,引來船上人一陣側目,已有大人匆匆將貪玩的小孩拉走,遠遠避開這個怎麼看都有些有些不正常的人。
怪人!
不光一眾船上乘客這樣想,船東心中也是大呼晦氣,這人初看一表人材,衣衫雖舊了點,怎麼說呢?就是氣質有些異於常人,頗有翩翩臨風之姿,更何況看到他一身修士行頭,唬住了自己和船上幾個夥計,隻恨自家眼淺計短,看著他皮相不錯,道爺長道爺短地便讓他上了船,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此人非但拿不出分毫船資來,而且一到開飯時比誰跑得都快,毫無羞恥之心,最可惡的是飯量奇大,一個人的飯量能頂尋常十個人的,吃幹抹淨後,便坐在那個角落黯然呆了。
此上種種,船東更認為這家夥是個冒牌修士,自己是上了他的當,試問哪有得道之人這般能吃飯的?人家修真之人都是辟穀少食,或服用金丹,抑或以仙液瓊漿充饑,似這種吃才,自家這輩子是沒見到過。
好在沒幾日航程了,到了地方,便把這家夥轟下去,再不用看這礙眼貨了。
胖胖的船東心裏想著,又狠狠地剜了侯玉書一眼。
區區三枚晶石的船資,你一個大活人居然拿不出來,當真可以觸柱沉水,重新投胎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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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玉書雖向隅獨坐,但也聽到一些非議,他倒不是故作高人恣狂之態,實在是身上羞澀,所以也隻能充耳不聞,隨其之便了。
非議之餘,確實也得到了一些關於棄落大新鮮及時的時事新聞,最近吵得最為沸沸揚揚的幾樁大事,一是屹立大千年的宗門風門一夜之間煙消雲散,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昔日寶地,已是一片狼藉,不聞人聲。
宗門消長,在他看來不過世間常態,何況風門存在千年,已是長齡之極,關門大吉也沒什麼可惜的,唯一思量便是風三娘,不管如何,兩人總算有些淵源,聽到這消息,第一反應便是想起風三娘,不過,他能做的也隻是遙祝她一切順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