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婆一怔,眼睛在熾河的劍鋒上來回逡巡,又再次打量若晴,陰笑道,“一個姑娘家,針線女紅才是本分,拿刀動劍的像什麼樣子!還敢和老人動手,一看就缺少家教。也罷,婆婆今天就教你學個乖。”
孟婆婆說著話,拔下了別住發髻的銀簪,滿頭白發立刻披散下來。半掩了枯槁蒼老的臉,亂發間透出眼裏的幽幽綠光,盡管知道她肯定是活人,但怎麼看她都更像個亡魂惡鬼。
孟婆婆握著銀簪撲了上來,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身手卻快得令人咋舌。枯槁瘦小的身體幾乎化成了一道黑煙,和金紅劍光糾纏在了一起。
筱夢緊張的都忘了呼吸, 這種場麵她在古裝電影電視劇裏看得多了,但眼下不是看戲,而是身臨其境的真實。她很害怕,如果若晴不是老太婆對手被殺了,她會不會也得死?就像仙俠玄幻小說裏常寫到的魂飛魄散,灰飛煙滅!要是那樣可就慘了,她薛筱夢就是死得最奇特最可憐的現代人。
於是筱夢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自己的恐慌會影響到若晴。那個孟婆婆也真不是好惹的,速度和力量著實與她的年紀不符。如果若晴沒有熾河,空手和其過招,想勝還真不是易事。
可還好現在的勝券穩握在若晴手中。她畢竟是有六百年修為的劍仙,又有熾河在手,如果還打不過一個隻拿著根發簪作武器的老太婆,那她自己都會鄙視死自己的。
一彎寒月下,白衣女子和黑衣老太戰局激烈。其實如果若晴真下狠手,以熾河之鋒銳,早可以殺孟婆婆好幾次了,但她不能現在就殺了這個陰毒老太。如果想讓他們恢複正常,隻有讓孟婆婆解除咒術才行。
孟婆婆也知趣,十幾個回合後,試探出憑武力拿不下這個女子。她迅捷跳出熾河的攻擊範圍,幾步奔回那輛驢車,車上的東西已送出去了大半,空出了些位置,孟婆婆上了車,一揮手,銀簪狠狠刺在有些驚慌的驢子身上,利器入肉的聲音悶而鈍。血珠飛濺,那頭可憐的驢慘嘶一聲,拉著大車奮力跑了起來。
“你往哪兒走!”若晴腳尖輕點,人已急掠過來,熾河的鋒芒亮如驚虹,直刺孟婆婆的肩頭。
孟婆婆嘿嘿一笑,抖手甩出個東西。圓球一般在空中炸開,濃濃的黑煙立刻在若晴麵前形成了一道屏障,孟婆婆的聲音在屏障後說道,“臭丫頭,婆婆老了,不和你拚硬的,咱們換個玩法。反正婆婆總會有辦法,讓你留下在這裏吃香燭紙錢的!”
若晴幹生氣也沒有辦法。她不敢衝過那黑煙去追趕孟婆婆。那黑煙一看便知是有劇毒,而且似是有生命的,此時夜風很大,這煙卻是風吹而不散的,就像堵牆一般擋住若晴,煙裏麵,似是有什麼東西在蠕蠕而動。
大車的聲音已經遠去了,若晴也不想留在這兒和一道煙較勁。她轉身離開,走出很遠,回頭一看,那堵煙牆還懸浮在那條街口,黑漆漆的像個等待擇人而噬的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