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一側閃過幻瀲清脆稚嫩的聲音,一個嬌小但矯健的身影後麵遠遠的跟著兩個氣喘籲籲的男孩子,閃現在圍困幻鳳的七八個學童外側,小小身子一邊叫著幻鳳,還一邊奔跑著,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幻鳳會意,默契的把球拋成一道美麗的弧線,球正好落在幻瀲跟前一步之處,帶球,奔跑,向前直衝而去。
常渕、齊乙昺本已被自己一方的幾個隊員或擋在前麵,或絆住身子,或裝模作樣幫助一把卻耍些虛虛實實、實實虛虛的花招給困住了,完全脫不開身,幫不上幻鳳幻瀲一點兒忙。
這一幫子人,見幻鳳幻瀲“兄弟”幫助常渕齊乙昺,個個都或怕著或阿諛朱天貴來對付幻鳳幻瀲和常渕、齊乙昺四個,今天居然一齊上陣。真是太欺負人了,不是懦夫就是狗腿!
“幻瀲,好樣的!”幻鳳一邊繞道捷徑直向竹籃跑去,一麵毫不誇張的向前來援助子的幻瀲翹起驕傲的大拇指。
“哥哥,我們是天衣無縫嘛!”幻瀲一邊利索的向幻鳳下一個接球的目的地跑去,一邊張開小嘴衝幻鳳笑。
朱天貴見這麼多人居然擋不住兩個小鬼,兩眼氣得圓瞪,也較起勁來真的了!
雖然長得胖,由於平素鍛煉得當的緣故,朱天貴跑起來卻也是疾風一陣,“滾開,礙手礙腳擋著本大爺!”一把推開衝在自己前麵的李進,一陣旋風般就向幻瀲直衝過去。
幻鳳敏銳的感覺到形勢不對,朱天貴玩真的了,這樣一來若朱天貴跟自己的妹妹幹上了,妹妹是女孩子,朱天貴又是個骨子裏極惡之人,什麼事都幹得出的,萬一朱天貴下手傷到幻瀲,自己這個當哥哥的……
幻鳳立馬折道放棄原來的直取籃下接應幻瀲,以頭頂球入籃的打算,取道向幻瀲跑去。
“幻瀲小心!”幻鳳一邊疾速奔跑,一邊斂眸盯住正向幻瀲衝去的朱天貴,大聲提醒幻瀲身後小人來襲。
幻瀲回頭望一眼氣勢洶洶向自己衝來的朱天貴,卻全不放在心上,隻向朱天貴搞笑地吐了吐舌頭,有自己和哥哥的密切配合,這個家夥就是長了翅膀也休想把球搶過去。
“哥哥,看我的!”幻瀲小腳一翹,便將柳條球乖巧地在自己一雙腳丫子帶著球繞了個圈,朱天貴猛起而追斜線鏟球,卻落了個空。
幻瀲放肆地向落空的朱天貴勾勾手指,一個壞笑,帶球離開。
居然羞辱本大爺?暗藏鋒芒,朱天貴忽然從後麵跳起來,狼虎般地向幻瀲衝去,胸腔之中充斥著狡詐,自己既然不是這兩個兄弟的對手,如果自己無意的跌倒,導致了一個球場上學童的終身殘疾,也不能怪自己吧?
“幻瀲……”幻鳳一聲大呼,朱天貴已經如一道疾風奔竄上來,直衝幻瀲嬌小身子撞去。
夫子虛捏了一把冷汗,怎麼會是這樣?
“哥哥……”幻瀲避不開朱天貴撞人的衝擊,小身子往外一扭,因為腳下跑得飛快,一時停不下來,跌出十多步之遠。
而朱天貴則更是衝得凶猛過了頭,不幸一腳踩在打滾的柳條球上,一個跟鬥栽了,連人滾球一路滾出記事簿,頭前腿後連續幾個倒栽蔥,扭曲滾縮如球的身子硬是扭了過來,從脊背處流出鮮紅的血。
“幻瀲,幻瀲,你沒事吧?你別嚇哥哥,你可不能有事啊!”幻鳳什麼也顧不了,隻顧向倒在地上的幻瀲衝去。
眾人始料未及,夫子叫朱天貴痛苦地在地上蜷縮著身子,動也不動,背脊處衣服上浸出了鮮紅色怵目驚心的血,帶著眾學童便狂奔而上,向朱天貴跑去。
常渕、齊乙昺兩個也被這情形嚇壞了,拔腿便向自己的恩人幻瀲跑去,可千萬不能出什麼大事啊!
幻瀲已暈了過去,幻鳳怎麼叫也叫不醒。
“幻瀲少爺,幻瀲少爺……”常渕、齊乙昺撲過去,抓住幻瀲的一隻小胳膊便拚命地搖。
“你們不要緊張,別用力遙我弟弟,當務之急是快幫忙,我們三個立刻把我弟弟抬回我家,我娘精通醫術,不會讓我弟弟出事的!”幻鳳摸了摸幻瀲的額頭,熱熱的,可以知道幻瀲目前的意識狀態還很好,不會發生大的惡化。
“好,是你和幻瀲少爺救了我們兄弟,這次,夫人醫術高明,我們兄弟拚死也要把幻瀲少爺及時送到夫人那裏,救活幻瀲少爺!”常渕、齊乙昺各自咬了咬牙,異口同聲地道。
“擺脫了!”幻鳳衝兩個患難相助的朋友點了點頭,輕輕扶起幻瀲的身子,個頭瘦小的常渕便小心扶住幻瀲的一隻手,大塊頭齊乙昺小心攙住幻瀲的雙腿,幻鳳護住幻瀲的另一隻小手和幼小的肩,三人急衝衝往幻鳳幻瀲家中而去。
*
“娘!娘!快出來,弟弟出事了!你快出來給弟弟看看!”幻鳳還沒近竹籬,便大叫大嚷起來。
黛玉正在菜園中灑水,聽到幻鳳焦急的呼喊,心中咯噔一驚,母子母女骨肉相連,一股不祥的預感爬上心頭。
“哐!”黛玉手中水壺掉在地上,打開菜園的柴扉,向竹籬外跑去。
“瀲兒這是怎麼了?”三個孩子愁眉苦臉地小心翼翼抬著自己心愛的瀲兒焦急向家裏趕,黛玉見了這樣子,趕的上去一把把幻瀲往懷裏抱了,“快去準備熱水和毛巾,鳳兒,把娘的藥箱快拿到你們的屋子裏。”
急急地吩咐,便抱著女兒往小屋裏去。
小心地把幻瀲放到柔軟清香的小床上,黛玉急忙檢查了幻瀲被雜草的地麵弄亂頭發的頭部,還好,這孩子命大,頭部像是撞了地的樣子,卻沒有受傷。
黛玉終於籲了一口氣,再仔細查看身子上劃破了衣服出血的地方,隻是皮肉傷而已。
常渕、齊乙昺兩個見黛玉的緊張可嚇了一跳,心急火燎地在廚房燒水,幻鳳奔跑著把黛玉屋裏的藥箱抱了便跑。
“娘,我妹妹怎麼樣了?”幻鳳一額頭的汗珠跑得臉蛋紅撲撲的衝到門口便問,拔腿便到了黛玉跟前幻瀲躺著的床上坐了緊緊握住幻瀲的一隻小手。
黛玉心疼地看著兩個孩子,纖細蔥白的溫柔手指在幻鳳紅撲撲的臉蛋上撫了撫,嘴角幹澀地抿了抿,這兩個孩子、水溶,這三個人是自己生命中的全部,所以自己也會用生命去守護。
“鳳兒,你妹妹沒事,隻是皮膚的擦傷,到底,在學校發生什麼事了?”黛玉溫柔地捏捏幻鳳擔驚受怕的臉,真是個好孩子。
隻見外麵“哐”的一聲,有人跌倒在門檻上,確是腳下步子生風的常渕,便見常渕、齊乙昺兩個堵在門口,那常渕猴急眼下沒看一腳絆住門檻摔了,幸好熱水盆子端在齊乙昺手中盆中的清水晃了晃沒潑灑出來。
黛玉趕緊走過去要攙扶常渕,常渕是個猴頭樣兒,一把從地上爬了起來。
“沒事吧?”黛玉微微驚訝的臉看著這個瘦小孩子常渕,關切說道。
“夫人,我沒事,幻瀲少爺沒事吧?”常渕、齊乙昺兩個隻急著心裏擔心的事情,忙問道。
黛玉微微笑了笑,接過齊乙昺手中的盆子,輕柔地道:“你們不用擔心,瀲兒他命大,隻是皮肉傷而已。”
常渕、齊乙昺便也籲了口氣,放下心頭臉上沉重來。
黛玉讓幻鳳、常渕、齊乙昺三個出去,自己小心解了幻瀲的衣服,幫幻瀲解下衣服,擦洗幹淨身子,又上了些外傷藥,方從屋子裏出來。
黛玉輕輕關好門,低頭想了想,幻瀲身上的刮傷和雜草,定是受了很大的衝擊跌倒在地上滾了很遠,最初把自己給嚇壞了,怕小孩子出了什麼事經受不住。可是到底在書院發生了什麼事情?
黛玉已來到外院,三個孩子,幻鳳、常渕、齊乙昺垂首乖乖地站在那裏,好像犯了什麼錯似的。
“鳳兒,你們在書院裏到底發生了什麼?”黛玉輕聲問道,語氣中卻帶著不容撒謊的堅定。
“娘,”幻鳳掙紮了一下子,這次事情,幻瀲是沒事了,可還有一個怕是沒有幻瀲這麼好運,朱天貴身子健胖笨重,行動起來沒有小幻瀲這麼靈活輕便,又被柳條球滑倒連人帶球飛滾了幾十米。從當時流血的現場和瘋了似的奔向朱天貴的人群可以想象後果有多嚴重。這次自己好像闖下了大禍,可這完全不能怪自己和瀲兒,是那個朱天貴自己起歹心想害幻瀲,最後卻自食其果而已。
“娘,”幻鳳嚅嚅了一下,“不是我和妹妹的錯,我們在玩蹴鞠的時候,是那個朱天貴自己起歹心從後麵突然狂奔著向弟弟衝去,想還弟弟,結果弟弟人閃了出去,那朱天貴誤踩在柳條球上停不住身子連人帶球飛滾出幾十米。弟弟當場昏迷,這個企圖還我弟弟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幻鳳邊說便氣,提到朱天貴直有些牙癢癢。
朱天貴想害瀲兒?那個薛寶釵的兒子,當初薛寶釵把主意打到自己頭上,不計手段地害自己,如今十多年後,她的兒子又用這種卑劣的手法來害自己的孩子。黛玉心頭顫了一下,或許兩人不再相見,便不再相憎,。
可老天讓兩人事隔十多年後再次逢路,薛寶釵的兒子耍的手段,終究是自食其果了。黛玉內心有些說不出的情緒,不知朱天貴的傷勢如何,這會不會是天數或者說是報應。
然現在正值水溶不在家裏,萬一朱天貴有個三長兩短,薛寶釵仗著在杏花村財大氣粗,撒野撒到自己家裏,自己帶著兩個孩子,可怎麼避開?
“鳳兒,渕兒、乙昺,你們可知道當時那個朱天貴的傷勢如何?”黛玉臉上掠過一片愁雲,為了不讓孩子們擔心,馬上又用輕輕笑容遮掩了過去。
幻鳳搖了搖頭,“我隻感覺他受了很重的傷,當時太擔心弟弟,沒有留意那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