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紅偉和石榴來到立誌家裏,商量外出放蜂的事。
此時,苜蓿花已近尾聲,棗花已陸續開放。他們仍然擔心棗花蜜的真菌感染。怕蜜蜂因采棗花蜜得大肚子病而遭受重大損失。立誌有些憂慮不決,他說:“我的蜂箱太舊了,往日售蜂時常將結實蜂箱換給人家。最後,全剩下破損不堪的舊蜂箱。我擔心放蜂時,蜂群要夾木楔,蜂箱半路搖晃受損而出現事故。我準備做一批新蜂箱,隻是資金緊張。正在想辦法。”
紅偉也說:“我也擔心蜂箱太破舊,影響放蜂。要不咱倆合夥做一批蜂箱?”
立誌皺著眉,有些無奈地說:“今年采的蜜還沒出手,手頭緊,你呢?”
紅偉接著歎口氣:“我也是。”
石榴象是自己問自己:“哪怎麼辦?”
紅梅接口說:“活人能讓尿憋死,或借或貸。我現在就去縣城看看。”
立誌忙說:“你千萬別打孩子們的主意。”
“哪能呢,我把房產證帶上,到農村信用社問問,聽說現在資金好貸。”
“成。”
紅偉說:“你和石榴一起去,我們也貸點。大概一家一萬元就夠了。”
“成。”
這時,傳來敲門聲。接著,小門被推開,王國才走了進來。
紅梅走出客廳,見是王國才,臉上有些不自然,問:“你有事?”
王國才還很坦然:“沒事,串個門。立誌在嗎?”邊說邊往屋裏走。
屋內立誌聽見了,忙應聲:“在,在,是國才兄弟。”他站起身,出客廳去迎接。
進了屋。王國才見紅偉和石榴也在,更坦然了,說:“你們兩個也來了。”他語氣中含有救世主的成分。說罷,有意看了紅梅一眼。
紅梅不明所以,還以為是過去的原因。她有點愣。
這時,王國才不等請,便在沙發上坐下,而後,從衣兜裏掏出一遝百元大鈔說:“一萬五千元,夠你們兩人用吧?”
立誌看看紅偉,紅偉瞅瞅立誌,疑竇從生,但兩人不知該說什麼。前兩天,立誌曾向王國才借錢,王國才提出條件。這一次,沒人向他借,他自動送上門來,又該提什麼條件了吧?立誌覺得不好開口,紅偉也不知該說什麼。
待了待,立誌說:“什麼意思?我們不明白。”
“什麼意思也沒有,你們不是想用錢嗎?給你們送來了。”
“條件是……”
“幾時有了幾時還。”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我想通了,”王國才說,“兒女的事,是兒女們自己的事,與咱老一輩人無關。再說年輕人的感情今日陰,明日晴的誰又能摸得準,咱不管他們怎樣。”
立誌長吐了口氣,說:“這才叫鄉黨、哥們,到時連本帶利一定還。”
“什麼利不利的。算了,不說這些。”
“謝謝你!”立誌上前緊緊握住王國才的手。
王國才眼裏的淚如雨顆子般串串跌落。
“你怎啦?”
“過去,我在莊上不為人,人們嫌棄我,不願與我往來。我不是人……我今後……”
“別說了,我們沒有看不起你。鄉裏鄉親的,今後多幫扶點就是了。”
王國才破涕為笑了。
眾人正在說話時,洋昏闖了進來,他進門就慌慌張張說:“老白不在了,紅偉,快!”
眾人一驚:什麼?老白不在了?
人們想著老白苦了一生,臨了雖遇上了好看,但他仍起早貪黑勞動。人們愛拿他“滿滿一鬥,雞啄了幾口”開玩笑,他總是對人笑笑,友友好好的,從不臉紅。他負責清早給莊上送水,從沒誤過一次。人們愛他的憨厚、老實、勤懇勞作。人們記得的是他保住了桑泉梨的梨種,才有後來的“梨園白雪”圖;才有了開辟旅遊熱線的可能和梨帶給人們的富有。是他看管著桑泉溝裏各家的菜地,及時給以澆灌。路旁,田埂上的草是他義務除的。他見人總是憨憨一笑,表示問候。從不與人爭名奪利,也從不惹事生非,是村民愛見也樂使的一位老實人。他自己付出不少,但對人要求不多。他常在人們心中記掛著,這麼好的一個人,他怎麼就去世了呢?
據說,他吃過早飯,準備上地裏打農藥時,他擺弄好機動噴霧器,又給大塑料桶加水,倒農藥。正準備推著電動三輪車出門時。突然,覺得胸前十分難受,嘴裏剛說出:“哎呀,我心裏難受得不行,怕是不行了……”人便仰麵倒在地上。等洗碗的好看跑到跟前時;一摸,四肢已漸漸變涼,早沒了呼吸,怕是心肌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