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路風雨伴行程(1 / 2)

今天不知是什麼日子,各路天兵天將都齊會瑤池,——牡丹家。要會紅梅,要見牡丹當然主要是會紅梅。徐娘半老的她,至今風韻猶存,身姿綽約,風流不減當年。她不想風流,但腰身走姿讓她風流;她不想惹閑言碎語,但風言風語直追著她。這不,今天就有兩個慕名者要向她表達一腔愛意,一片癡情;弄得她左右為難,渾身不自在。

第一個去見紅梅的是王國才,他五六年前喪妻,父女二人相依為命,自女兒上縣城後,家裏就剩下他孤單一人。人說,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中年喪妻,老年喪子。他遇上了。偌大一個院落裏,隻有他一個人在晃蕩,寂寞和孤獨讓他身心難安,他多麼想找個伴兒,相伴度日,別看他長的不咋樣,眼頭特高,他誰也沒看上,就看上了紅梅。別人說他是賴蛤蟆想吃天鵝肉,但他卻不這麼認為。他覺得自己不管怎麼說總是男人吧,他原來的妻子也蠻漂亮的;紅梅為啥就看不上自己呢?所以,他成天在想入非非中度日子。

後來,他想:與其成天這麼害相思總不是個事兒,得付諸行動中。於是,他今天打扮得人模狗樣的,要正式向紅梅發起愛情攻勢。他下身穿黑色卡嘰呢統褲,上衣內套蘭色t恤衫,外罩白紅相間的七匹狼牌夾克衫。左手提著兩瓶紮在一起的汾酒,右手提著一封玉瓜和一封聞喜煮餅出了家門。

桑泉莊巷寬、路短,他出門沒幾步就到了紅梅家門口。他很斯文地拍了拍門環,喊著問:“家裏有人嗎?”又試著推了一下門,小門是虛掩著的。他推開小門,走進門洞。這時,恰好紅梅走出客廳,站到穿廊下。見是王國才,又見他那麼一付打扮,很意外。“你——”

“怎麼,我不能來?”

“能能,一個莊住著,鄉裏鄉親的,咋不能來。”

進了客廳,王國才將手中提的禮品放到茶幾上。牡丹特奇怪,問:“帶這麼重的禮,有啥事求我?”

“天大的事。”

“哦?說吧,隻要我能辦到的。”

王國才鼓起勇氣說:“我想了很久很久,覺得咱莊就你和我是沒伴兒的,我想來想去覺得咱倆過到一起再合適不過了,你看,成嗎?”

“你說什麼呢……”紅梅愣住了。

“我比你還小三歲呢。是不是……”

紅梅搖著頭,說:“不可能。”

“為啥?”

“說心裏話,我看不上你!不合適!”

“你心中隻有王二虎?我哪點比他差?”

“別胡說,誰我也看不上。”

“你說,為啥呀!”

“哧——”她啞然失笑了,“不為啥,但就是不行,快別做白日夢了!”說著,提起茶幾上的禮物,塞到王國才懷裏。“你走吧!”她走過去,挑起客廳門簾。

王國才臉被羞得通紅,他尷尬之極,也喪氣之極。他被紅梅推著,出了客廳。回頭無可奈何地又看了紅梅一眼,頹喪地走向門洞。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王國才剛走,又來了個翟狗剩。這翟狗剩十多年前從監獄出來時已是無家可歸,隻好又回到桑泉莊,老隊長將隊部騰出來讓他住,又給他從承包地裏劃出二畝地歸他種。這些年,他過著孤苦的日子,原先的家他一次也沒有登過門。好看也沒有到他住的隊部紮腳。他羞於見人,晚景淒涼。老隊長過世後,他曾動過與牡丹過到一塊的念頭,但一直沒有勇氣,他覺得自己落魄如此,再不是當年美俊瀟灑的俊小夥,尤其是跌了那麼大的一個跟頭,她肯定不愛見了。何必自找沒趣。他甚至都躲著她。這兩年,他見自己也老了,孤零零的,他又動了試一試的念頭。

翟狗剩進牡丹家時,恰好紅梅有事出去了。他見隻有她一個人在家,呯呯直跳的心才慢慢和緩下來。他問牡丹:“在家呐,一向不見,你還好吧?”他和她同住一莊,也經常碰麵,不是不說話,就是低頭裝作沒看見。他覺得實在太生疏了。他小心翼翼地問。

牡丹也覺得挺別扭的,當年偷情,你恩我愛。現在卻似陌路人一般,真是歲月無情。說了那麼兩句,他又無話了,顯得手足無措,十分尷尬。

她心慌意亂。忙說:“好好,你過得怎麼樣?”

“也很好。”

他們簡單地又說了兩句,又停了下來。呆了會,牡丹問:“你今天來有啥事?”

翟狗剩心裏很慌亂,他說:“也沒啥事,就是好久沒見,想你。”

“也是……”牡丹說,“二十多年了吧,沒有坐下來好好嘮嘮。”

“是,是二十多年了。咱們……”他想說明自己來意,又怕說了遭拒絕,實難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