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淮陰侯者(2 / 2)

且無賴與高傲,這兩種矛盾的性格同時雜糅在青年的氣質之中,隻怕這韓大郎絕非凡夫俗子可比擬。

那亭長的屋門敞開,韓大郎也不進去,就站在門口朝裏喊道:“有客上門了!”

不多一會兒,就有一蓄著八字胡,十分富態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出來,同青年一打照麵,臉上便露出喜色道:“原來是韓家大郎!”他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道:“你可算來了,我本想向縣裏舉薦你到我手下做事,也好有個營生養活你母親,無奈近日總是尋你不著。”

韓大郎正要開口,忽然屋內傳來女子的罵聲道:“好個作死的狗!整日裏隻知吃白食,一點用處也無,還在這裏賴著是何幹休,快快滾出去才是幹淨!”

話音剛落,隻聽得嗷嗚一聲慘叫,一肥壯的大黃狗從屋子裏一溜煙兒的竄了出來。

那女子罵聲很大,站在不遠處的楚歌等人皆聽得清清楚楚,誰都聽得出那話明顯是在指桑罵槐,項莊還繃不住“撲哧”笑了一聲。

韓大郎的臉色有些難看,那亭長忙笑道:“左右不過是婦道人家的言語,可別放在心上。”

韓大郎淡淡道:“無妨。這次來不為別的,有幾位往縣城裏去的客人入了本鄉,天色晚了,想在你這裏借住一宿。”說著便將四人薦給那亭長知曉。

那亭長果然是爽利好客之輩,二話不說,立刻邀請四人入屋上座,又吩咐妻子騰房灑掃準備飯食。

韓大郎見事情辦妥便要離去,卻被亭長一把拉住,亭長佯裝怒道:“怎麼,難道你還真見怪了不成?”又悄聲道:“帶些飯食回去與你母親。”

韓大郎無奈,隻得留下。

幾人落座,那亭長這才對楚歌笑問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仙鄉何處?”

楚歌一愣,怎麼也沒想到這亭長竟會朝他詢問。

原來楚歌到這秦朝之後,不過小半年的時間,頭發竟長至齊耳,且參差不齊,既束不起來,又因古人最重身體發膚,也不讓修剪,故形象頗有些不倫不類。正值立冬,天氣寒涼,項莊便為楚歌尋了頂毛茸茸的虎皮小帽戴在頭上,遮擋一二,此時他又是錦衣華服,裹著皮裘,本來就是一張討喜的娃娃臉,更加襯得唇紅齒白,貴氣十足,極其生動的詮釋了“紈絝子弟”一詞。

那亭長便以為楚歌身份較之他人尊貴些,是以才問他。

楚歌扭頭看了張子房一眼,見張子房笑著微微點了點頭,他才裝模作樣的胡編亂造道:“不敢勞長者問,在下姓項名籍,下相人氏,今……”頓了下道:“攜幾位隨從往吳中探訪親友,路過貴地,虧長者收容留宿,在下不勝感激。”

亭長道:“吳中?公子可是要在這裏取水路而下?”

走水路是早就商議好的,楚歌答道:“正是。”

正說著,一婦人端著食案款款從內室走了出來,食案上擺著七八個盛裝飯食的大盤,並箸勺碗盞壺等用具,皆是成套的木質漆器。那婦人一一將之放在諸人麵前,然後笑道:“鄉野之地,食物粗陋,還望客人們不要怪罪。”目光落到坐在一邊的韓大郎身上,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韓大郎隻裝作沒看見大吃特吃起來。

果然人不可貌相麼。

一時飯畢,韓大郎便要走,四人陪同亭長將之送出門外,亭長又囑托韓大郎諸多言語:“明日鄉裏還有些瑣事,我不便出行,你又熟悉路途,不如早些來,送幾位客人去城裏尋船。”

韓大郎隻得一一應了,臨走時,那婦人拎著一個食盒從屋裏走出來,遞與韓大郎,沒好氣道:“韓信,可別隻顧自己吃飽喝足,還有你母親呢!”

其他人皆是會心一笑,唯獨楚歌被這句話劈的靈魂出竅。

韓信?!這韓大郎竟是那“國士無雙”的淮陰侯?!

楚歌痛苦的捂臉,口胡啊,這是假的吧假的吧,為毛他一自稱是項籍就遇到這個曆史上把項羽折騰死的家夥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