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先生淡道:“楚兄弟不必如此,玩物而已,再買就是。”
楚歌囧然。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人跡漸漸稀少,轉過一條街,項府便近在眼前。
朱紅的大門,門旁立著兩個巨大的石獅子,十分氣派,門楣正中,掛著一塊鑲金裹銀的匾額,上用篆體寫著一個筆畫複雜扭曲的字。
楚歌看了半天,連蒙帶猜才認出那是一個“項”字。
他小心翼翼瞄了眼項先生,原來是這個“項”,心裏有點犯怵。
邁過高大的門檻,抬眼看到府邸裏麵的景致,楚歌不禁瞠目結舌。
小橋流水潺潺,假山怪石嶙峋,回廊九曲,林木蔥蔥,百花爭妍。這還隻是庭院,過了二門,才算是住宅,那裏麵更能體現江南園林的細致精巧。
一路行來,仆從皆肅然恭立,呼項先生為:“將軍。”
楚歌咽了咽口水,這位項先生似乎來頭挺大的,他這算是膀上大款了吧。
項先生從容的向楚歌介紹府邸的情況,正說著,從月洞門外奔出一個十五六歲的英俊少年,濃眉大眼,觀之可親。
“二叔,你回來了!”少年歡快道,說著又好奇的看向楚歌,神情間不禁一愣,失聲道:“羽哥!”
項先生微一皺眉道:“不得無禮。”
少年這才拱手為禮,眼神卻不停的在楚歌身上飄來飄去。
項先生對楚歌道:“這是我的侄兒,項莊。”
項莊?!“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的那個項莊?!
楚歌心裏猶如翻江倒海一般,恨不得做呐喊狀,麵上卻露出靦腆的笑容——此技能名為“麵善心惡”,他整整訓練三月有餘方有小成。
不會那麼巧吧,這可是曆史名人耶。
項莊道:“二叔,他是誰?和羽哥長的真像。”
項先生喝道:“住嘴!惰懶油滑,此其一也,言行無矩,其二也,你明日的功課加倍!”
項莊唯唯諾諾的應了,果然不敢再插嘴。
好嚴厲。楚歌暗自咋舌。
項先生道:“這位楚兄弟乃是項府貴客,我平日不在,就由你親自照顧,如若有半點差池,便惟你是問。”
項莊忙低頭道:“是。”
項先生又道:“楚兄弟,隻管安心在此住下,不必客氣。”
正說著,一名仆人麵有急色的快步走了進來,與項先生耳語數句,便退至一旁。
項先生便道:“如此,我便先行離去,晚間再來敘話。”
說著微微同楚歌頷首,便與仆人一同離開了。
項莊見他離開,才敢抬頭,對楚歌爽朗一笑道:“走,我帶你去房間。”
楚歌連忙跟上,試探問道:“你口中的‘羽哥’是?”
項莊仿佛怕被人聽到一般,左右看看,才苦笑道:“羽哥是我堂兄,姓項名籍,羽是我祖父親自為他取的字,盼他猶如雄鷹展翅,一飛衝天。”
楚歌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肉一把來保持冷靜,道:“你的堂兄,是否那位力能扛鼎的……項羽?”
是不是楚漢爭霸裏,那個在垓下之圍中四麵楚歌最後自刎於烏江連個全屍都沒留下的大BOSS?
項莊喜道:“羽哥的名號果然夠響,連你也聽說過他麼?祖父曾讚他必成大器,羽哥他天生力大無窮,且聰穎異於常人,兵法謀略,奇門遁甲無一不精。”
項莊的祖父,自然就是曆史上有名的楚國大將軍項燕,由此可知,那位被楚歌發了好人卡的項先生就是一手將項羽撫養長大成人的項梁。
楚歌雞凍的無以複加:“那啥,我能拜見拜見你那位堂兄麼?”
楚霸王耶,活的!
項莊神色一黯:“羽哥他已經離世三年有餘了。二叔一向最疼愛羽哥,羽哥去世後我們都不敢在他麵前提了。”
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
“你說什麼?!”楚歌大驚失色,眼前一陣發黑。
怎麼可能,騙人的吧,項羽竟然……
就好像RPG遊戲裏選擇楚漢陣營,他還指望著利用曆史來飛黃騰達,可連最大的BOSS都死翹了,估計屍骨都已經化成灰了,這遊戲還怎麼玩下去?
“你堂兄是怎麼,呃,去世的?”楚歌心慌意亂的囁嚅道。
項莊眼眶一紅,哽咽道:“本來隻是頭疼發熱,大夫診斷說隻是傷風,可是一夜之間就……”
楚歌道:“你的堂兄是不是還會嘔吐,十分嗜睡?”
項莊點點頭:“確實如此。”他驚奇的看了楚歌一眼:“你怎麼會知道?”
他當然知道,這是腦膜炎的前期征兆。
於是拜見變成拜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