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夫人無奈地微笑,輕聲道:“我有兒子。”
小冉明白了,琴夫人能耐再大,她也是一個母親,也是一個希望兒子能好好長大的母親。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明哲保身那才是安身立命之道。
“我知道了,是我為難夫人了。”小冉轉過身,靜靜地凝視琴夫人。她覺得有點冷,頭有點昏,琴夫人在她的視野裏變得有些單調模糊起來了。“夫人能為我們做這麼多,小冉已經感激不盡了,隻是……”隻是她從來沒放棄過!“隻是慎行‘也’是父王的兒子,父王是不會希望他的兒子出任何一點兒事的。”
她看到琴夫人眼裏閃過一絲訝異,她笑了笑,道:“我該回去了,夫人保重。”她轉過身,接過丫鬟的油紙傘,自己跨過街,走回了安立親王府。
琴夫人站在門口,看著那掛著安立親王府的牌匾下的大門開了又合,那嬌弱的身體消失在安立親王府裏,再也不見。她呆呆地遙望著安立親王府那塗了金的五個大字,許久許久。
“娘。”
一聲呼喚從背後傳來,她轉過身去,看到丫鬟推著兒子出來了。她趕緊搶過身邊丫鬟的傘,提著裙角跑過去:“芸兒你這是做什麼?這天還下著雨呢,你怎麼把少爺推出來了?”
“娘!”蘇子墨叫道:“這不關芸兒姐姐的事,是子墨見娘那麼久都不回去,所以來找娘的。”
琴夫人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轉頭對芸兒說道:“還不快把少爺推回去?我們回去了。”
“是。”芸兒趕緊扭轉輪椅的方向,正要把蘇子墨推回去的時候,蘇子墨卻箍住了輪椅,不讓芸兒動。他抬頭看著琴夫人,再一次乞求道:“娘啊,如果你有辦法的話,就幫幫冉姐姐呀,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幫冉姐姐的!”
琴夫人無奈道:“子墨,娘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娘真的沒辦法,無能為力啊。”
“你一定有辦法的!娘,你一定有辦法的!”蘇子墨拉著琴夫人的袖子,“娘啊,王爺叔叔是個好人,以前我們沒有飯吃的時候,都是他偷偷送米過來的,如果沒有他,我們早就餓死了!先生教導過,做人要知恩圖報的嘛,而且還說了善有善報的嘛,王爺叔叔死了就算了,可是居然還要惡報報應到他兒子身上,這根本就沒天理!娘啊,你從小就教導子墨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君子,可是見死不救非君子所為……”
“先回去再說。”琴夫人不想多談,她把傘遞給芸兒,自己接過輪椅的把手,就要把子墨推回屋子去,但子墨倔強地扣住輪椅的刹車,不讓她推動輪椅。琴夫人惱了:“子墨!你還聽不聽娘的話?”
“我不聽我不聽!娘你見死不救本來就不對,我幹嘛要聽你的?”
“你給我回去。”琴夫人皺起來眉頭,“再不回去,我就要罰你了。”
“娘你不答應我,我就不回去!”蘇子墨扣著刹車,耍起了小脾氣,死也不給她們動輪椅。他倔起來,琴夫人也沒辦法,一氣之下,琴夫人甩開了輪椅:“好!你喜歡你就在這裏呆著,我看你能在這裏呆多久!”她氣呼呼地轉身離開,把兒子丟在了雨簾中。
“少爺……”芸兒無奈地喊道,剛要開口,蘇子墨就打斷了她的話:“我不回去,娘不答應,我就不回去。”他搖著輪椅的輪子,吃力地把自己搬到了門口。蘇府的大門有門檻,他的輪椅過不去,隻好可憐巴巴地坐在門口,遙望著對門的安立親王府。
芸兒撐著他過去:“少爺啊,你何必和夫人吵架呢?兩母子的,相依為命那麼多年了,何必為了一點小事鬧矛盾呢?你好好和夫人說,她一定會答應你的。”
“她才不會答應!她要是答應,早就答應了。”蘇子墨委屈道:“這哪裏是一點小事啊,這根本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少爺……”
蘇子墨哼了哼,沒有再理會芸兒,他賭氣地看著對門的安立親王府,許久才冒出了一句:“我不想看到冉姐姐不高興……”
沒一會兒,小冉出門了,在她背後為她撐傘的人,是月依。
她出門的時候看到蘇府的大門還開著,蘇子墨一個人傻愣愣地坐在門口朝自己這邊張望,不由得一怔,但她還是對蘇子墨微微一笑,走了過去:“子墨,你怎麼在這兒?雨下那麼大,別在這兒傻愣著,快點進屋去,別讓你娘擔心。”
聽到溫暖的關切聲,蘇子墨心裏也暖了,這大雨天帶來的清涼仿佛也不那麼涼了。他對小冉露出了傻傻的笑容:“我不回去,娘見死不救,她不答應我幫你們,我就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