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徹底攤牌(1 / 2)

“很好!”洛凡安大聲道,一把扣住她的腕子,將她整個人都拽了過來,指著門外大聲道“既然長安是你親生的,你敢不敢把她抱來!滴血驗親,你敢不敢!我們先不說這孩子是不是阿羿的!我們來說這個孩子是不是你的!”

龍心痛得眉頭擰巴了起來,“你做什麼?你瘋了不成!”

她使勁把洛凡安推開,兩人的力氣一碰撞,各自被彈開了一段距離,站在那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洛凡安的脊梁骨抵著背後的梁柱,摸著發紅的手指。龍心比她好不了多少,梳理得油光水滑的頭發脫了開來,鬢發散亂,一支步搖也插歪了,斜在那邊,下頭綴著的流蘇猛烈地晃蕩著。

漸漸地,她似乎也失去了主心骨,慢慢地軟了下來,整個身子都靠著下頭的凳子做依靠,如若沒有那個凳子,她勢必會癱軟在地上。

這小小的柴房恢複了之前應有的寧靜,除去兩人的喘息聲,再也沒有半分動靜。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不到一盞茶時間,洛凡安黔首上的汗珠才剛剛幹透,龍心便扶著桌子再一次地站了起來,步子有些踉蹌,臉色也蒼白了許多。即便她臉上蓋著幾層脂粉,依舊能隔著鉛粉看到下邊的灰敗之色。

這樣的顏色,洛凡安見過很多次,自己也有過體會。

每個人一旦陷入絕望後,都會覺著一股酥酥麻麻又帶有電流的感覺一下子竄到了腦頂,隨後綻放開來,擴散到每一處神經那邊。隨之而來的便是眩暈,發黑,失去知覺......

有的人會努力克製這種出於生理而產生的反應,但行為往往是無法估計,也無法掩藏的。再精湛的演技,也有被拆穿的那一瞬間。

......更何況......龍心的演技,一向不咋地......

洛凡安平複著呼吸,慢悠悠地走到了她的身旁,挨著她坐了下來。

她們兩人,也有許久沒有這般近地坐在一起了。

明明是極為要好的朋友,明明是可以交換心事的密友,為何會走到今天這般形同陌路的地步!這是洛凡安至今為止都無法想明白的。她隻能把這個當做是成長的一部分。因為一個人真的要長大,不是從鍛煉中汲取,也不是從修習中汲取......而是以一種極為殘忍的方式——從被背叛中汲取。

隻有真正經曆過了背叛,才懂得人心的險惡,才懂得怎樣去防備,才懂得如何區分好壞,才懂得是否人的這一生,無論犯過怎樣的錯,都有那麼一個人,不計較你的錯誤,替你辯解,替你挽回,並且在你眾叛親離時還願意來不遠處默默地等著你——等你回家......

龍心憔悴的模樣讓洛凡安禁不住也開始心疼了,她想要伸出手去替她拂開鬢間的亂發,但手卻偏偏不聽使喚地在原地晃悠,伸不出去。

“我......是個石女......”許久許久,龍心才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正如同洛凡安所猜想的,隻不過這個事實從龍心嘴裏說出來,比洛凡安的猜想更加殘酷那麼一百倍。

石女?不能生育,也不能與自己的丈夫同房......無怪乎那時候,雲羿說,龍心不願與他同房。

洛凡安突然之間覺著自己非常殘忍,這也許是龍心心中不願意任何人觸碰的私隱和傷疤。她或許為了掩藏這個傷疤,做了很多年的努力,悄無聲氣地忍受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一個人默默地承擔著內心上的折磨。

而這個辛苦掩飾了很多年的秘密,到今天,卻被她以血粼粼的方式給翻了出來!

龍心鬆開了被她握得幾乎形變得木椅一角,坐倒在地上,伸出雙手,挽成了一個結,抱住膝蓋,將自己整個蜷縮在了一起。

洛凡安知道,這是龍心在以自己的方式,做自我保護。以往,隻要碰到令她感到難堪的事情,她都會以這樣的姿勢,像隻刺蝟一般,蜷縮起來。即使這隻是杯水車薪,隻是自欺欺人,她也樂意這般。

“知道麼?那時候,我倆一塊兒玩耍,一塊兒念書,起初我並沒有覺得我與你有什麼大的不同。隻不過你比我美貌,家世比我出眾,眾人眼裏,也都隻有你罷了......我對你,沒有什麼嫉妒之心,相反,我覺得能有這樣一個朋友,很叫人感到驕傲,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和國主長女做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