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容說著扶了扶鬢發“另外的幾個就更加好笑了,孟王的小兒子不知為何地死在了劉王府上,而淮王的女兒又與秦王的兒子發生了口角。這種家常便飯的小事居然也成了戰起的導火索。你覺著這麼巧?這些奇奇怪怪的理由早沒有晚沒有,偏偏國主病重前發生了。除了國公府,其他地方亂成一鍋粥。那皇甫尚華就這樣清心寡欲?不是吧!”
洛凡安搖頭“就算你說的有道理,但這關瑾彧何事?”
雲容似乎聽到了極好笑的事,放聲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好不容易俯下身緩了一會才抬起頭道“洛大小姐,我方才講的,句句都與你父親的基業有關,句句都涉及到天下和朝政,你倒是絲毫不關心。說起曲瑾彧卻精神了呢!”
洛凡安臉色青白一陣,雲容得勢,一步步朝她走來。
“你很想見他吧?”
洛凡安見她逼近忍不住向後退步“你......你什麼意思?你能讓我見到他?”
雲容咯咯咯地又是一陣怪笑“若是我說,你在昊明侯府的這段日子,天天都能見著他,你覺得怎樣?”
洛凡安如遭雷擊,本來還指望著向後挪的步子一下子粘住了,像是生了根一般。
“你說什麼?”
“嗬嗬......關在靜房中的那個洛召樓就是曲瑾彧!”
洛凡安感覺整個身子都重了,腳底發麻,沒有了力氣,人失去了重心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她兀自搖頭“不會的!不會的!”
然而越是急於否定,內心的不安越是如同翻江倒海般將自己的心理防線都一一衝得潰堤。
瑾彧的身材的確和弟弟很像......
瑾彧的確從自己這了解了很多弟弟的事情......
可是......
“那天你也懷疑過吧?”雲容補充道“那日你第一次看到靜房中的他,你是疑慮的吧!召樓性子溫和,三年的時間,人可能有變化,但不至於變成這樣,你是他的親姐姐,對他再了解不過,所以那天你才出手意欲試探他的武功,是不是?”
洛凡安整個人好似靈魂都被抽空了,呆若木雞地軟在那邊,無力地點了點頭,隨即,她似乎想起了什麼,抬起頭,眼神中有那麼一絲癲狂。
“可他會碎泊掌啊!你先前說是我將洛氏內力教給他的,我真的沒有啊!他不可能是瑾彧啊!”
雲容緩緩地蹲下身來“不是你教的,他自然也有其他法子學到。”
洛凡安想了許久,雙手對著腦袋一陣狂抓,猛烈地晃了晃頭,抓住雲容“你說他是瑾彧,可有證據?”
雲容慢悠悠地說道“你可曾記得,我對你說過,去伺候靜房中的那位,不得近身伺候他更衣,不得看他洗漱。我記著召樓入關前沒有這毛病吧?”
洛凡安不知她有何所指,隻是搖頭。
“可這人卻不允許任何人貼身伺候,嗬,我伺候了他三年,他對我時常有過親密之舉,但卻從不跨越雷池一步。而那幾日他要求送去侍寢的少女,他除了毆打淩 虐,也不曾對她們做什麼。想來也是,不是他不想做什麼,而是不能做罷了。”
洛凡安越聽越迷糊,茫然道“他不能做什麼?”
雲容笑得格外陰鷙“當年曲瑾彧被我大哥抓回,我大哥不願這麼便宜就殺了他,所以......”雲容湊到她耳邊,幾個字從唇邊輕輕地劃出“他讓人將曲瑾彧去勢了......”
洛凡安隻覺得最後一道支撐著自己的屏障崩裂了,喉頭腥鹹,眼前一黑,什麼都聽不下去了,也什麼都聽不到了,隻是感覺好像被人潑了一盆冰水,徹頭徹尾地冷......好冷......
洛凡安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她看不見日月交替,也不知自己現在在哪裏,隻是感覺周身一陣發熱,熱得汗水淋漓,又一陣淒寒,冷得刺骨。輾轉往複不知輪回了幾次,好似皮肉與骨頭全都分離了,再也使不上一絲一毫的力氣。
瑾彧......為何要冒充弟弟,雲羿為何如此對他!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
她累得精疲力盡,不想去思考,偏偏又不得不將自己陷入這漫長的憂思之中。
她反複發燒,每次快好了,又仿佛叫人拉了一把,跌回原先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