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華殿內的一間封閉茶室裏,簫鈺和秦蔓麵對麵的席地而坐,中間隔著一張隻有膝蓋高的矮幾,簫鈺在主位,秦蔓在下位。
矮幾上除了一套茶具和一盆蘭草之外,還有個雕著獅身圖案的鏤空熏香爐,一縷縷白色的煙剛冒出爐孔便很快消散的無影無蹤,氤氳出滿室的清香。
簫鈺的這間茶室,平常隻有他進來,宦官侍女一並不得入內服侍。今晨秦蔓風塵仆仆的趕來求見,這之前他並沒有收到她快回來的消息,故而視為驚喜之餘,有些事情他也正想和她深聊一會兒。
他親手滿上一杯茶,端起遞到秦蔓手裏。唇角微微上揚,臉上是久違的一派和顏悅色,作了個請的手勢,他看著她說道:“認識你這麼多年,這還是你第一次來宮裏見朕。”
秦蔓接過杯子,稍稍低頭致謝,回道:“還不是因為七惑毒非比尋常,聽說薛林逸也束手無策?”
“嗯。”他悶哼一聲,想起柳纖塵臨走前的樣子,剛剛才順點的氣息這會子又開始堵塞。每每懸心她的安危,他總有種被大山傾軋住的感覺,逃不開又喘不過氣來。
“發現夫人中此毒的時候她剛回相府不久,相府的人物構造想必經曆了丞相被害一事殿下也已經大致清楚,夫人不可能是在回到相府之後才中的毒。”秦蔓看著簫鈺的臉,她看得出來他最近都沒有休息好,可看得出來他愁殤在懷。
但是這件事情她真的很想親口問問他,便接著說道:“夫人是在宮裏中的毒。這後宮是殿下的後宮,按理說,應該沒有什麼事情能過躲過殿下的眼睛?”
簫鈺悶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後以一副耐人尋味的神色看著她,沒有立時回答。
他的氣息不知不覺的加重了,眼眸中有一閃而過的猶豫。這一切秦蔓都有所察覺,看來,他已經知道下毒的人是誰了。
等不到他的答複,她無奈一笑帶過,轉而談起了七惑毒,如是道:“剛剛聽殿下提及夫人已經失蹤好幾日,難道就沒有任何的線索?剛到芠瀾的時候我曾在給殿下的回信中提到,不知道殿下可還清楚的記得?算來...明天可就是七七四十九日的最後一日了。”
“朕焉能不知。”仿佛一道還未愈合的傷疤再次被揭起,他的深吸一口氣,如同黑曜石般的瞳孔漸漸變得黯淡,被裹上一層迷霧。
“就差掘地三尺,煙城裏裏外外朕已經命人翻了個遍。秦蔓你知道麼?朕甚至有時候會更傾向於去懷疑,懷疑她根本就沒有中什麼七惑之毒。這都是你們配合她一起來演的一場戲,以達到離開朕的目的......”他一邊說著,一隻手緊緊握住茶杯。
秦蔓輕歎了歎,默默的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放在茶幾上推向他,“這裏麵裝的便是七惑毒的解藥,時間倉促,隻提煉出兩顆。”
接住錦囊,簫鈺拉開袋口的抽繩,隻見裏麵是個小小的球星鐵匣子,拿出來打開,果然是兩顆指心大小的血色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