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們忽然聽到殿外傳來疏落的腳步聲,剛剛有人來過。
漓楚衾朝雲柯擺擺手,示意他出去看看。雲柯頭顱一點,顧不得禮節拔腿就往外麵跑去。
是她...雲柯半藏在一根巨大的漆紅龍柱後麵,瞧著遠處那熟悉的華麗背影。看來方才和殿下說的話,她可能聽到了。正悵茫若失間,不承想這時陳太後猛的一回頭,與他四目相對,還斜唇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
“你怎麼這副神色,是什麼人?”漓楚衾灰青的臉上勉強撐起一絲精神,手裏始終緊緊攥著那兩封信件
雲柯濃黑的眉皺起,下齒輕咬上唇,他猶豫了會兒,回道:“是太後,她剛剛看見屬下了。”
這陳意映到底想做什麼?朕給了她太後之位,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回想近幾個月來陳意映把後宮攪得雞犬不寧,漓楚衾胸中不覺又添一口氣。若不是念及她曾與母後交好才將太後之位交予她,如今何必花功夫配合她不是選美就是安排侍寢、舉薦官員之類的繁瑣之事。
強行舒了口氣,他搖搖手說道:“隨她聽去吧。雲柯,你現在速去安排信使傳達朕的口信到碧落朝廷。朕會親自修書一封,屆時帶到簫鈺手裏則可。”
“殿下,眼下局勢如此劍拔弩張。簫鈺會不會趁機把公主她們扣住充當人質?”雲柯依舊十萬個不放心,恨不得自己現在就帶上一隊人馬殺向碧落天牢。
“不會!”幹幹脆脆的兩個字脫口而出,語氣是那般篤定。他淡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雲柯太過緊張了。“現在吩咐下去,讓禮部的人備好一份國禮,改日給碧落送去。”
“是!”雲柯點點頭,他相信漓楚衾,畢竟他是那樣的疼愛他的妹妹。這天下恐怕再沒有一個人願意看到漓程雪有任何的閃失。
漓楚衾回頭間隻覺靈台處一陣暈眩,便坐回榻上閉目養神。稍稍有所緩解了,他仰天自顧自的說著:“至於柳纖塵,朕相信她還活著。倘若命中有此緣分,她與朕終有一天還會再見的。”
話雖如此,他的內心卻正滋生著一股從未有過的荒蕪感,失落感。從來沒有這樣一個時刻,讓他如此垂頭喪氣。母後父皇的先後離去,不分晝夜的政務繁忙,盤根錯節的天下局勢...他從沒有像這樣患得患失過。
對不起纖塵,朕還不能來找你,不過,快了。他心裏默念著,向上天乞求著。
你知道麼,纖塵?朕聽說你逃離了簫鈺的皇宮,在你身體最虛弱的時候,朕心疼,可朕卻也無法掩飾自己的開心。那是不是意味著,你並不愛簫鈺?如果上天能再安排一次你我的相遇,朕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你走。朕的皇後之位,也會一直為你保留。你一定要活著......
經過昨夜一宿的思前想後,納蘭楓決定,漓城雪的事他還是不能袖手旁觀。
於是寅時剛到,連早膳都沒來得及用便趁著夜色急忙忙驅馬趕來宮中。說巧不巧,在宮門外他正好遇上被簫鈺召回的簫湛。這時天空中已填滿拂曉的微光,雖隔著幾十步遠,從簫湛發黑的眼圈和那青絲上纏繞的些許蛛絲都可以看出,他很疲憊。
連著找了三天了,依然沒有半點線索。簫湛的心情很絕望,他甚至開始懷疑,柳纖塵是不是被人蓄意綁架到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去了?否則托著病怏怏身子的一個女人,怎會搜遍整座煙城都找不到。
他好像沒有注意到自己,納蘭楓便朝簫湛揮了揮手,招呼道:“王爺!”
“哦,納蘭。怎麼這麼早就來上早朝了?”簫湛聞聲慢半拍的朝納蘭走去。
納蘭楓快步將馬牽到宮門侍衛處,回過頭迎麵朝簫湛走去,忍不住立刻打聽道:“還是沒有蘭夫人的下落?”
簫湛搖搖頭,又埋頭抿著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納蘭楓得到答案亦是失意難當,但他寧願將這份擔憂埋在心底。便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忽然間笑的有些生硬,說道:“刺殺丞相的凶手已經被李越捉拿,此事王爺知道嗎?”
“抓到了?是什麼人?”簫湛一下子被激醒,瞳孔也不自覺的放大,密切注視著納蘭的臉。
納蘭下意識錯開他的視線,一邊兒緩步朝前方走著一邊說道:“此事說來話長,我今日就是為此事趕來麵見殿下的。簡而言之,李越所抓獲的人恐怕並非謀害丞相的元凶,我怕他蒙蔽聖聽,害了那兩個無辜的女子。”
簫湛聽的有些模糊,疑惑道:“兩個女子?這倒是匪夷所思。她們什麼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