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便試試(1 / 2)

事實果然不出納蘭楓所料,李越等人早已在刹月樓埋下弓箭手。隻等蘭音推開樓閣上的任何一扇門窗,那懸掛其上的銅鈴都會發出聲響。

“你和丞相遇刺有什麼關係?是主謀,還是幫凶!”肩上係著件青灰色披風,手中握一柄玄鐵寶劍,納蘭雙掀起簾子從房柱後轉了出來。

此時蘭音已被擒住,被幾個侍衛一齊按在一盞青銅燈架前。她咬咬牙,呸了一口,說道:“不懂您在說什麼。”

納蘭雙一臉沉思,走到一張方桌前將手裏的劍放在桌上,然後挽著袍子坐下。一對偏黃的瞳孔被鬆弛的眼部皮膚包裹著,他看上去憔悴消瘦,沒有精神。

瞟了一眼堂下的李越,納蘭雙抬頭摸了摸自己的太陽穴,平和語氣說道:“頭疼...此事就交給你了吧。可千萬問清楚了,別拿錯了了人。”

“請將軍放心。今夜多虧將軍相助,才能順利拿住刺客的同黨。微臣回宮後必當如實向殿下稟報!”李越兩手交疊,高舉於額頭的正前方朝納蘭雙一拜。

納蘭雙咧著嘴嗬嗬一笑,擺手招呼下人將桌上寶劍取走。不一會兒,他起身便走。隻是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頭補了一句,道:“柳蘊章那老家夥的秉性我是明白的,他生前甚少與人交惡。倘若真有人害他,那大抵不是什麼小人物...”

“將軍的意思是...”李越還沒來得及說完,抬眼一看,納蘭雙已走了出去。

悄悄躲在外麵廊道的拐角處觀察了一段時間,納蘭楓瞧見父親已經走了,便大搖大擺的進了裏屋。也不和李越等人打招呼,進門就自然無比的傳喚平日照顧自己衣食起居的侍女。說是渴了,讓奉茶。

李越默默的吞了口氣,他不希望納蘭楓插手此事,打定主意要撇開他。於是,他朝納蘭楓稍稍躬身一拜,之後便立刻命人將蘭音帶走。

蘭音用力將押在背上的幾隻手掙開,緩緩站了起來。她俯身看了一眼正捧著茶杯喝茶的納蘭楓,眼神裏仿佛透著一星半點的央求之意,但卻什麼也沒說,配合著押她的人離開。

她並沒有受重傷...為何就這麼容易的束手就擒?借侍女來斟茶的當兒,納蘭楓故意揮動衣袖將茶杯推落在地。“撲哧”一聲,剛走到門口的李越等人聞聲立刻警惕的停下了腳步。

“你說你會不會伺候人?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灑得我這一身。算了,去後院看看信鴿回來沒有,有封急函你給我盡快寄出去!”納蘭楓抖了抖袍子,很不耐煩的語氣說道。

李越搖搖頭,並不理會的接著朝前走去。而蘭音卻聽出了納蘭楓話裏的暗示,她心裏不由自主的便對他升起一絲好感。隻是他不知道的是,隻要她離隊一天,漓蔓分散在碧落內部的線人便會在第一時間往本國傳遞消息。她今夜雖中埋伏,但憑李越這些人,她若極力抵抗也並非無逃脫的可能。

隻是她真的很想知道漓城雪現在的處境。憑公主那般的武學造詣和警惕性,是怎麼被碧落朝廷擒獲的呢?隻有當麵見到她,才能知道吧。想到這裏,蘭音的腳步又加快了些。

而此時此刻,森冷威嚴的天牢內,無盡的叫喋哭喊聲裏,一身白衣已染上斑駁血跡。而它的主人漓城雪被綁在十字木架上,靜靜的閉著雙眼,似乎在休息。

這間牢房是被隔離開的一間,黑玄鐵鑄就的牢籠裏外足有三層,最外的一層牢壁上係著一把兩個拳頭般大小的鐵鎖,看上去很鈍也很結實。在它不遠處,也關著幾個犯人。

因長期見不著光,這些人雖頭發蓬亂,衣鞋陳舊,皮膚卻都比較白皙。漓城雪被關進來已經是第二天了,可這些犯人還像是第一眼見她似的挪不開眼。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即便是他們還未成為階下囚之前。

他們很好奇,為什麼這樣美麗的女子在經受獄卒鞭打時竟不哭也不喊?她是犯了什麼罪進來的?這裏關押著的人,可沒有是能夠活著走出去的。真是可惜了。

瞄見獄卒準備換班去,一名年紀大約三十歲上下的犯人拖動著手鐐腳鐐,走到牢房的邊緣,雙手握緊鐵柱朝漓城雪發出咻咻聲,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漓城雪此刻是清醒的,但她沒有睜開雙眼,她向來也不願意多與陌生人交談。

那犯人連著支吾了好幾聲,未果便隻好作罷。再回頭瞅瞅,發現更換的獄卒還沒有過來,他幹脆吞咽一口,大著膽子朝漓城雪說道:“姑娘哪裏人士?犯了什麼事被關進來?”

犯了什麼事...順著那犯人的話,漓城雪回想起事情的經過。

前天傍晚時分,天空中盡是灰白色的雲,將夕陽遮地嚴嚴實實。在刹月樓頂層的書房裏,她借用納蘭楓鋪好的紙筆畫了幅畫,畫的是一排開得繁盛的瓊花越過高牆,而牆下有個可愛的小童舉著一竿長竹,竹子的另一頭綁著個銅勾子,小童正用它勾住一朵飽滿的花。

她忽然想起小童這樣的舉動其實很冒險,便丟下手中的畫筆,決定去虞雪山莊附近走走。正好此時屋裏悶熱的慌,興許去走走還能遇到那個叫阿七的小少年。

當她來到虞雪山莊的時候,竟意外的感到有些驚喜。裏麵的布局實在精妙,亭台樓閣雖不華麗,可錯落在山石草木之間,都仿佛與這天地萬象融為一體。她也從未看過如此大規模的瓊花林,那雪白的花朵兒一層層交疊著,遠遠望去,就好像朱牆之上飄著一朵朵祥雲。和虞山頂上的雪山交映著,一眼望去,盡是潔白,實在是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