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都在問:什麼叫江湖?
三十年前,某位縱橫天下的知名大俠說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百年之前,有位亦邪亦正的劍聖曾經說:一匹馬,一把劍,欠我仇者,殺之,欠我恩者,索之,吾欠情者,報之,吾欠命者,予之!快意恩仇,縱橫江湖。
無數年前,某位姓徐的異姓蕃王達到人生最巔峰時說:最忌諱是孫子卻裝爺爺,最快意是爺爺卻裝孫子。於平常之處見人心,於無聲處響驚雷。高至廟堂,中至鬧市,下至囹圄,無處不江湖。
對於趙陌樹來說,江湖若在漯城,那就在股掌之中。捧著一盞青瓷茶杯端坐在洛陽樓青雲閣老位置,閉眼等待電話傳來好消息,也隨時等著打出電話去善後掃尾。
方登科率領十五名二品小宗師直奔蓬萊仙境紫金池在漯城的分部大本營--大江汽修廠,一個位於京粵國道旁邊的小院子。用雷霆手段帶著大批小宗師高手去對付八九名三四品武力諜子,也算獅子搏兔了吧?
同一時間,曹寒樓帶著三名捕蝶郎,二十多個黑道狠辣好手,安靜的分散於盛世家園附近和小區內。
安文秀坐在現代酷派車駕駛席,眼神怨毒、狠辣、興奮和恐懼,緊緊盯著十八棟五樓的陽台和窗口。許念無語的哀求讓她利令智昏,瞞著所有人偷偷接頭上趙陌樹之後,趙陌樹給她出了主意,帶來十多個忠心於自己的手下並入曹寒樓的隊伍。隻等時間一到,自己也會參與進去,親手殺死那兩個害殘自己兒子的惡魔!
方正西和鄧小艾沒敢回到自己買的房子,在金都酒店開了房間,瑟瑟發抖的抱在一起。即使恨他入骨,可畢竟是沒有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平頭小百姓,不是大奸大惡之人。隻要一想到他們正要殺人,就忍不住內心洶湧而出的恐懼和後怕。好幾次摸出手機的方正西按了1之後,又狠狠心咬咬牙裝了起來。拖出一個大號密碼箱,打開以後看著一疊疊的百元紙幣,內心稍安。畢竟自己隻是出錢讚助事成之後的殺手跑路而已,不用承擔太多的主要責任。
時間到了晚上十一點半,離預定時間還有半小時,各個方麵已經開始提前準備。
……
風雅更覺得自己悲涼,一覺睡到自然醒,平時奢望的好事如今變味成了壞事。在盛世小區十八棟樓下轉了半天,也沒鼓起勇氣走上樓去。一來時間本就太晚,二來實在不想麵對那個嫵媚小妖女,更怕看到他和她親密無間的舉動,那樣隻會更加絕望,以後也就再沒借口給自己鼓氣了。
但是,足足一天的準備,就這麼铩羽而歸確實不甘心。在樓下的石凳上坐了站,站完又轉,一包嬌子女士煙都抽的差不多了,還沒決定是走是上。
看著樓上窗戶裏的燈光一盞盞陸續熄滅,風雅忍不住淚水滑落,不遠處昏黃的路燈照出了她浸濕漸花的淡淡妝容。
搖搖晃晃著身子甩著手提包轉身離開,風雅低聲呢喃著自言自語:“怎麼就這麼難呢?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就是想和他在一起,哪怕是不要名分,怎麼也就這麼難呢……”
前邊匆匆走來四個人,三男一女,擦肩而過的時候,女人歪頭看了失魂落魄的風雅一眼,毫無停留,身後傳來一聲鄙視哼聲。
風雅終是沒有忍住,回頭望向五樓陽台,早已漆黑一片,屋內沒有傳出半絲光亮。也許早就回房睡覺了吧,不知道會不會和那妖精一個房間呢?
正要回身離去的風雅隱隱約約聽到樓梯口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五樓左手邊……都謹慎點……快上!”
風雅腳步頓停,五樓左手不正是他的房子嗎?剛才那幾個人這麼晚了還鬼鬼祟祟來找他,肯定不是好人!那他會不會有危險呢?不行,我要幫他,說不定被他知道了我為他所做的事情,就能從此喜歡我了呢?
風雅躡手躡腳的回到樓梯口,木質單元門等同虛無,輕輕推開一條縫,扭身擠進去,在樓梯拐角處仰頭抬望。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於是偏了腦袋,支著耳朵聽動靜……
……
兩個小時前。
李長安站在清神書店的屋頂陰影處,閉眼神查附近敵情。五十米內,竟然有兩個人分散窺視。東南方向三層樓頂,一個身穿黑子黑褲帶黑帽的男人蹲在邊沿,身子微微搖晃,雙手抱膝;正西方五樓天台,一個白衣老頭靠著躺椅,左手端著掌壺,右手旋轉著兩個大號鐵核桃。五十米外百米之內還有一個諜子,隱藏在一個六樓房間用望遠鏡觀察自己這邊,偶爾會有走動進食。
李長安雙目猛睜,臉色陰沉如水,張口低吟:“渭水無波兮,幼子父母去。風雨交加兮,童子無所依……劍去!”
一聲金鐵鳴,白光穿出書店門口,快若閃電奔雷,直指六樓某窗。蹲在書店門口的方登科翻了翻眼皮罵道:“每次打架都要鬼哭狼嚎,還不把劍拿在手裏非要放在屋裏再飛出去,扮高手裝酷上癮啊?嚇我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