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你跟一座城的緣分遠遠勝過跟某些人的因緣,我又再次回到了裏約,回到了夜宮瀲灩。
夜宮瀲灩的老板英氏兄弟---那對連體雙胞胎此刻正在以紫電馬首是瞻。
我像一個等待死刑的犯人,在七樓的房間默默倒數靈魂出竅的那一刻。
沐浴完,我赤身裸體的對著鏡子反複端詳,浴室的霧氣繚繞,炙熱的溫度讓我目眩神迷。看著光滑的鏡麵折射出的是一張我自以為了解的麵龐,殊不知,這個軀殼並不屬於我。脆弱的靈魂躲藏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身體裏,讓我毫無歸屬感。原來真的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以為鏡子裏影射的是真實的你,其實皮囊隻是幻象。當你擁有一樣東西很多年,突然有人告訴你,你認為理所當然是你的東西其實是別人的,這種感覺真的很微妙。
習慣以夜晚為背景來俯視這座陰鬱的城池,樓頂的遊泳池的水結了厚厚的冰層,我漸漸走過八樓那一間間象征死亡的房間,那腐朽的棺木已經肅穆的靜躺著,朝頂樓走去。
每當一個人的時候,你的記憶總是會翻湧,牽掛想念的人實在太多,我都不知道該如何阻止飛速是閃過腦海的畫麵了。茉洢、維特、蓋亞、薩朵、米迦、流颯,還有我最最想念的漣颸。似乎注定我是個孤家寡人一樣,有些人在你生命中出現,那就意味著他們也會消失,如果再相見,估計我就是另一副麵孔了吧。
要煩的事還真多,想想自己的身世,想想那些掛念的人,想想這身皮囊,原來注定不是你的東西你終究無法擁有。
夜風淒涼,弦月彎彎釋放幽幽光芒,我無懼寒冷穿著睡袍赤著腳,站在遊泳池的冰麵上,此刻,隻有寒冷才能然我冷靜的思考。一個空靈的高跟鞋聲漸行漸近,一個孤傲的單薄倩影出現眼前。瑪格麗特手捧起司蛋糕,保持著慣有的清冷麵頰,那隻叫做亞岱爾的貓輕巧的跳上圍欄。她將蛋糕房在圍欄上,然後徑直走向我。
“可不要凍壞了我們黑暗之神的聖體啊。”瑪格麗特優雅的走到我身邊,伸出手欲將我拉上地麵。
這一次,我沒有拒絕,我接受了她的好意,但嘴上卻不能苟同她現在的做法,於是暗諷道:“你還真是個虔誠的邪教門徒!”
“謝謝誇讚。”瑪格麗特冷漠的回應。
我蹲在遊泳池邊,月光將光滑的冰麵照耀成一麵巨大的銀鏡子,我看著冰製的鏡麵上,自己的倒影,感慨道:“我還以為梵諾有多英俊呢,原來,就是長我這副樣子。怪不得,見過梵諾的人,第一眼見到我都這麼驚訝,當我問他們嗜血妖靈究竟是何樣貌的時候,每個人都煞有介事的告訴我,是我怎麼猜想也無法想像的一張臉,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平安夜之後,你就可以擺脫這張臉的負擔了。”瑪格麗特默默說道。
“你們還真是選了個特別的日子呢,平安夜之後,嗜血妖靈重生,你們的興奮感真的堪比過聖誕呢。”我依舊一副輕蔑的口氣。
“告訴我,你希望要一張什麼樣的臉,我可以滿足你對新軀殼的任何要求。”瑪格麗特煞有介事的說。
“變成貝克漢姆也行嗎?”我不屑的開著玩笑。
“當然。隻要你喜歡,奧巴馬也沒問題。”瑪格麗特似乎有意再哄我這個隻擁有皮囊的“黑暗之神”,或許,所有信徒隻要看到這個軀殼就會不恭而敬吧。
“我可不想讓美國總統失蹤,更何況變成名人會讓我的生活更加混亂,我隻希望,你們不要再傷害任何人,給我找一個不會讓我負罪的軀體就行,哪怕是垂暮的老人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