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熙笑著款款落了座,帶著滿腔的期許說道:“熙兒也不知道要去哪,這天下這麼大,熙兒隻想尋一知音人。”
“熙兒,難道我不是你的知音麼?”一旁的王賁一臉委屈,小聲地說道。
苒熙聽見王賁這一說,連忙安慰道:“王賁,我並非那個意思。”
嬴政聽罷笑著問道:“是啊,熙兒,你這麼說我也不高興了,你這琴我們可都是從小聽到大的,難道我們都算不上你的知音?”
苒熙看了看這一屋子的少年,卻輕聲笑了,緩緩說道:“陛下可是說笑了,諸位哥哥平日裏不是討論兵書就是舞刀弄劍的,哪裏能算得上熙兒的知音人呢?”
“哦?那熙兒說說,你的知音人該是什麼樣呢?”一旁的王翦聽罷也不禁笑道。
“嗯···當是言念公子,溫其如玉。”苒熙眨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思索了一會輕聲說道。
屋子裏的少年們一聽到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仰頭大笑,嬴政舉起酒樽笑著說道:“好好好,既然熙兒要去尋知音人,那我們又怎敢阻攔呐?”
苒熙見狀也拿起酒樽說道:“熙兒謝過諸位哥哥。”
第二日一早,苒熙便收拾了包袱踏著秋葉一路向東而行。幾個月以來,苒熙路過韓國,魏國和趙國卻終究沒有找到那個可以與自己的琴技一較高下的知音人。
時間轉眼到了五月,齊國的氣候溫暖濕潤,本來五月的天在這裏卻猶如秦國的盛夏,苒熙換上一身輕薄的衣裙,被臨淄城裏的人擠得暈頭轉向。
苒熙看著這幾乎滿城的人都瘋了一樣的往前麵湧去,心中疑惑便忙拉住一個人問道:“這位公子,請問這前麵是發生何事了?怎麼這麼多人?”
那男子本就著急,可是一看到苒熙這張貌若天仙的臉,心中的焦急和怒氣頓時全無,停下了腳步說道:“姑娘有所不知,今日啊是這臨淄城裏最大的樂坊芷蘭坊一年一度的琴技大賽,而且今年啊,聽說會有不少從六國來的琴藝高手呢,姑娘若是也有興致,可隨在下同去。”
苒熙雖說性子開朗,可是自小卻也是一直在鹹陽宮中和王府長大,還是頭一次看見這麼熱鬧的事,況且又聽說是六國的琴技高手齊聚於此,苒熙不禁技癢,說不定這次能找到那個可以和自己一較高下的人也說不定,苒熙轉了轉黑溜溜的大眼睛,脆生生的應道:“那便有勞公子了。”
被擁擠的人群帶著,苒熙很快便來到了芷蘭坊,本以為鹹陽宮的樂府已經足夠華美,可眼前這芷蘭坊卻遠遠勝過樂府百倍,一座能有三人高的巨大木台被漆成朱紅色,木台周邊皆鑲有青銅紋飾,苒熙四周打量了一圈,便看見三座木質樓台緊緊將這木台圍繞其中,而自己所站的地方正好是一大片空地,正對著那張巨大的木台。苒熙心中不禁感歎,沒想到這齊國的市井樂坊竟比那秦宮的樂府還要華美高大,苒熙暗自想著不知道嬴政若是看見這個會作何感想,想到這的苒熙不禁輕笑出聲,卻突然聽到那木台上一聲琴音乍然而起。
苒熙尋聲望去,隻見那木台上站著一名女子,一襲淡淡的黃色衣裙,一隻手輕輕拂過琴弦,似蜻蜓點水般隻消一下便戛然而止,苒熙心底疑惑,卻見她勾唇一笑,抬了抬手輕聲對台下圍觀的眾人說道:“不知今年有哪位高人可來這台上賜教一番,若是贏了芷蘭,那這張‘號鍾’琴,芷蘭便拱手相送。”
芷蘭話音一落,台下頓時一片喧鬧,眾人皆知那號鍾琴乃是周朝名琴,曾聞伯牙和齊桓公皆奏過此琴,桓公更是對這琴珍愛有加,原以為此琴早就失傳,不曾想今日竟出現在此。
台下的苒熙一聽這琴竟是號鍾琴,心裏自然按耐不住,但又看那女子雖然容貌清麗,可是舉手投足間卻帶出極大的傲氣,苒熙偏過頭問道:“這位公子,你可知這台上乃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