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話音一落,剛才喧鬧的大殿霎時安靜了下來,眾位文臣武將紛紛起身行禮,站在台階下的梓笙緊張的低著頭,直咽口水,手心裏滿滿都是冷汗。
不多時,就見嬴政從內殿裏緩緩走了出來,挺拔俊美,在柔和的燈火下,一身黛紫色長衫襯卻反而襯得嬴政清冷孤高,嬴政走到王座前,雙手一抬,不緊不慢的說道:“今日乃是宮宴,諸位不必多禮,都起身吧。”
“謝陛下。”台下頓時嘩嘩然一片謝聲。台上的嬴政居高臨下,一眼便看見一身水色長衫的梓笙低著頭站在那裏,嬴政嘴角劃過一絲淺笑,開口說道:“諸位都落座吧。今日無君臣之禮,諸位開懷暢飲便是。”說罷,嬴政也一甩袖子落了座。
霎時間,大殿上樂聲四起,絲竹琴瑟,塤蕭編鍾,緩緩傾瀉成一曲曲流轉在眾人耳畔,嬴政舉起酒樽麵向王翦和梓笙高聲說道:“此前秦趙一戰,我秦軍虧有王翦和念卿二位將軍,才得留存兵力,轉而攻韓,為此,寡人敬你們二人一樽。”
梓笙本就緊張,一聽到嬴政突然說要敬自己,便連忙低下頭從案幾上拿起酒樽,雙手有些發抖,本能的往王翦身後躲,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聽旁邊王翦說道:“承蒙陛下錯愛,王翦和念卿愧不敢當。”
“王翦,你這麼說是不打算喝寡人敬的酒了?”嬴政眉毛一挑,故意說道。
“王翦豈敢,陛下敬的酒,當然要喝。”說著王翦便一仰頭將酒樽裏的酒喝光了,梓笙一見,也連忙學著王翦,一仰頭便將酒樽喝了精光。
嬴政見狀笑了笑也一飲而盡,便放下酒樽,梓笙小心的用餘光看著嬴政,知他喝完了酒,便長舒了一口氣,也輕輕放下酒樽,正暗自慶幸著過關了的時候,卻又聽到嬴政一陣和緩的聲音說道:“哈哈,此次若非沒有念卿的良計,恐怕秦軍要折損甚多啊,來,念卿,寡人單獨敬你一樽。”
梓笙一聽,心裏一驚,隻得又將酒樽倒滿,低著頭高高舉著酒樽,粗聲說道:“陛、陛下過獎···”一說完,便迅速的一仰頭將酒喝了精光,又將臉埋在寬大的袖袍後麵。
看到這的嬴政心裏不禁好笑,雙眼直直的看著梓笙,輕聲問道:“怎麼···今日念卿將軍身體不適?”
“回陛下,念卿無礙。”
“既然無礙,又為何一直遮著臉不讓寡人看看呐?”嬴政斜睨著梓笙故意問道。
藏在袖袍後麵的梓笙低著頭緊咬著嘴唇,突然想起尉繚子之前告訴過自己的話,如今他是秦將念卿,不是什麼秦梓笙,想到這的梓笙暗自下了決心,放下遮在臉前的袖袍,緩緩抬起頭,看著嬴政說道:“陛下,念卿第一次見識這種場麵,不免有些緊張,還請陛下恕罪,念卿甘願自罰一樽。”說著,梓笙就又倒了一樽酒喝了精光。
一旁的王翦看著梓笙這番舉動,輕輕衝梓笙點點頭,梓笙意會,也便衝王翦微微點了頭,台上的嬴政卻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如此一來,嬴政便更加確信這念卿就是秦梓笙,想到這的嬴政眼底泛著精光,眉梢一挑說道:“念卿將軍真是好酒量啊!”
梓笙隻是點點頭,向嬴政一拱手行了禮,便將身子轉向對麵的李斯,李斯見狀也拿起酒樽敬了梓笙一樽,梓笙微笑的回應著,也開始漸漸地適應了這環境。
大殿上的音樂逐漸變得明快,眾人幾杯酒下肚之後也都開始眉開眼笑的相互攀談起來,不一會,台上的嬴政就見梓笙身邊圍了不少人,爭先要和梓笙喝一杯,眾人這也都是頭一回看見這念卿將軍,都沒想到是如此一個年紀輕輕的翩翩少年郎,便也都好奇來看看這念卿將軍到底是個什麼人。
梓笙推脫不了,隻好笑著起身,一一和眾人換過酒樽,一旁的王翦知道梓笙不勝酒力,況且又在這秦宮宴會上,嬴政也在上麵看著,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情,那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王翦拿起酒樽接過話茬說道:“諸位大人,怎麼隻顧著和念將軍喝酒,就把王翦給忘了啊?”
眾人一聽又連忙倒滿了酒,打趣說道:“王將軍這是哪裏話,來來來,喝酒,喝酒。”
王翦笑著往前一步正好擋在梓笙身前,替梓笙擋了這些酒,看著王翦一樽接一樽的下肚,梓笙擔心的扯了扯王翦的衣角,王翦輕輕偏過頭微笑著看著梓笙,沒有說什麼便又回過頭繼續喝酒。
台上的嬴政冷冷的看著這一幕,握著酒樽的右手上,骨節微微泛白,看著被眾人和王翦護在身後的念卿,微微泛紅的臉頰像極了那年在大殿上被自己強吻的梓笙,嬴政有些醉了,心中卻又有些惱火,看著台下亂作一團的眾人,皺著眉高聲說道:“趙高!去將姝兒請過來,讓她來給諸位彈一曲助助興。”
一旁的趙高一聽突然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姝兒是誰啊?反應了好一會才想起來嬴政說的是燕國公主,想到這的趙高連忙一拍大腿,輕聲說道:“諾,趙高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