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十五年(七)(1 / 3)

看著逐漸消失在自己眼前的念卿,嬴政皺著眉,眼裏泛著點點精光,寬大袖袍下的雙手緊緊握成拳,他到底是誰?

“不知陛下今日來找老夫所為何事啊?”尉繚子看著嬴政久久未動,便走到嬴政旁邊說道。

“啊,寡人一時眼花,認錯了人,驚擾了老先生,還請老先生莫要怪罪。寡人今日來,是想和先生討教一下先生剛寫的兩章兵法。”嬴政回身,又是一臉雲淡風輕,好像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尉繚子麵上雖是點點頭,心裏卻看得通透,連忙說道:“劣徒自幼跟在老夫身邊,是老夫平日管教不嚴,還望陛下多多海涵。”

“先生哪裏話,高徒年紀輕輕卻奇謀頻出,寡人謝他還來不及,又怎會怪罪於他?”

“小子承蒙陛下錯愛,乃是他修來的福分啊,哈哈···”尉繚子眯著眼睛,仰頭笑道。

“哈哈哈···”嬴政聽此也仰頭大笑。

“陛下,隨老夫進來坐吧。”尉繚子收了笑,胳膊一伸,做了個請的手勢。

嬴政點點頭,大步邁進了內院,隨尉繚子進了書房。

這一邊梓笙踉踉蹌蹌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梓笙的心還是久久未能平歇,一想起嬴政剛才的眼神,梓笙心中一慟,輕輕舉起麵前銅鏡,看向自己脖頸後的那個牙印,“難道這牙印被他發現了?難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千百個疑問湧上腦海,梓笙靜靜地盯著銅鏡中念卿這張臉,反複的告訴自己,自己就是念卿,是秦國的將軍,是嬴政的臣子,是尉繚子的徒弟,是王翦的兄弟,不是什麼秦梓笙!那牙印是出生以來就有的胎記,不是嬴政的牙印!

就這樣幾近瘋狂的一遍遍重複著,梓笙不斷地想要讓自己清醒起來,想讓自己忘掉剛才的一切,她不想隻因為嬴政的一個眼神,隻因為嬴政的一句話,就輕易的放棄掉自己這幾年來的努力,如果不能夠陪他一起俯瞰天地,至少也要幫他君臨天下···

嬴政離開國尉府時已經時近黃昏,尉繚子和家老恭送嬴政到大門口,拱手說道:“老夫恭送陛下。”

“先生回去吧,今日嬴政受教頗多,謝過先生。”嬴政也回了禮,隨後便一轉身,登上了王車。

落日下的餘暉裏,嬴政的王車漸行漸遠,尉繚子捋著胡須,心中卻隱隱擔憂,不知今日一見,對嬴政和梓笙那丫頭來說,是福還是禍···

回到永安宮的嬴政,不斷的回想著今日念卿的一舉一動,還有那脖頸後的牙印分明和梓笙的一模一樣,可是又為什麼那張臉卻完全是另外一個人···嬴政皺著眉百思不得解,突然,嬴政低眉一掃,看到了案幾上李斯的奏疏,嬴政靈機一動高聲叫道:“趙高!”

“陛下,趙高在。”門外的趙高一聽連忙推門就進來了。

“趙高,立即召李斯進宮,就說寡人有要事相商,快去!”嬴政麵露急色的吩咐趙高。

“諾,趙高這就去!”趙高見嬴政如此神色,猜想必定是緊要事情,一刻也不敢耽誤,便連忙小跑著下去召李斯進宮。

不多時,就見李斯一身常服,喘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進永安宮,雙腿一軟就跪在地上,說道:“李、李斯,哈~拜見陛下···”

嬴政一見是李斯來了,連忙走下來扶起李斯說道:“先生,先生快請坐!”

“謝,謝陛下,不知陛下如此緊急召李斯進宮,是為何事?”李斯平複了一下氣息,拱手問道。

嬴政背著手,緩緩的踱著步子,卻是久久沒有開口。

李斯滿臉疑惑的望著嬴政走來走去,卻不發一語,心中詫異,隻得又拱手問道:“陛下,何事讓陛下如此憂心?”

嬴政扯過李斯的袖袍,將李斯拉到案幾旁,輕輕一按就讓李斯坐下了,隨後,嬴政自己也盤坐在李斯身側,一雙黑亮亮的眸子緊緊盯著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