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在宜安五百裏外的秦軍大營裏,王賁、蒙毅和楊端和三人在將軍帳裏皺著眉,氣氛凝重,誰都沒開口說一句話,就等著嬴政的命令下來,此時正值晌午,三人就聽軍帳外麵有士兵高聲來報···
“進來!”王賁以為是嬴政的王書到了,連忙讓士兵進來。
那士兵一掀簾帳,一雙眼睛放出光來,高興地上氣不接下氣:“將軍,將軍,王···王翦將軍帶著念卿將軍回來了。”
“你說誰?”王賁瞪大了眼睛,身後的蒙毅和楊端和也猛地一起身,連忙問道。
還沒等那士兵回答,三人就見簾帳外站著兩個熟悉的身影,念卿扶著王翦一步步慢慢的往將軍帳裏走。
王賁眼睛一熱,兩步並做一步上前就抱住王翦,大聲喊道:“大哥!”
王翦被王賁這一下弄得傷口生疼,悶哼了一聲。
王賁這才意識到,連忙問道:“大哥,你受傷了?”
王翦微微笑著:“小傷,無大礙。”
梓笙扶著王翦坐到床榻上,蒙毅和楊端和也紛紛上前,兩眼噙著淚花,齊刷刷一拱手,大聲喊道:“將軍!”
王翦被這一叫,心中難免又多了幾分虧欠和自責,抬頭看了看念卿,有些苦笑。
梓笙見狀,心中也是愧疚難當,拱手說道:“各位將軍,若不是因為念卿,桓齮和那十萬秦軍也不會···”
還沒等梓笙說完,楊端和一把攬過梓笙,輕輕拍了怕梓笙的後背:“桓齮若是知道你還安然無恙,想必他在九泉之下也定會瞑目了。”
這時蒙毅也走過來環住二人的肩膀,輕聲說道:“念卿,一朝為同袍,此生便生死與共。”
王賁見狀,心中卻愧疚難當,可看著如今念卿和大哥安然無恙的回來,也便放下心來,王賁臉上通紅,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雙手抱拳,沉聲說道:“念卿將軍,王賁當初為了秦軍為了城池,意在舍將軍而保秦軍,王賁對你不住!”
梓笙聽到這,從蒙毅和楊端和的懷抱中掙紮出來,連忙扶起王賁說道:“王賁將軍實在言重,將軍大局為重,何錯之有?念卿本就為敵國所虜,本應以死謝罪,可承蒙將軍和諸位將領不棄,才偷生至今,當是念卿有愧秦國,有愧大家啊!”說著,梓笙雙膝一跪,抱拳說道。
床榻上的王翦連忙扶起梓笙,說道:“既然事情已過,功過也就不必再追究了。”
幾人點點頭,卻又聽帳外士兵來報,秦王回書已到。
王賁接過嬴政的書信,將那書信從竹筒裏取了出來交到王翦手裏,王翦一看,嬴政已經派人為趙國間,並下令王賁撤兵,攻打韓國。王翦將那書信遞給王賁,心中大喜,如此一來,秦軍終於得以喘息,並且韓國兵力薄弱,攻下韓國實乃輕而易舉之事。
王賁等人見過秦王書,又見王翦臉上的喜色,也便揣度出這其中用意,臉上也都露出緩和之色。
王賁又連忙說道:“大哥,既然如今你已回來,還是快給陛下書信一封,陛下萬分惦記你和念卿將軍的安危啊!”
王翦看向梓笙,目光裏有些複雜,可隨後便重重點了點頭,輕聲應道:“我知道了,你們也趕快下去準備吧,幾日後便要出兵韓國了。”
王賁等人心中喜悅,一拱手便紛紛退下了。
眾人走後,王翦便寫了書信給嬴政,報備了自己和梓笙的安全,王翦寫完以後,梓笙便給王翦換了藥,看著王翦肩上的傷口有些撕裂,皺著眉責備道:“你看你,就知道逞強,肩上的傷口又裂成這樣,怎麼不和我說?”
王翦沒說話,隻是突然一下拽過梓笙的胳膊,擼起梓笙的袖子,露出條條鞭痕,有些已經結了痂,有些還是猙獰的泛著血紅色,深深淺淺的交錯著···
“你才是,這麼嚴重為什麼不和我說?”王翦眉間擰著結,那表情比自己受傷還心疼上萬倍。
梓笙連忙抽回手,搖搖頭說道:“都是些小傷,不礙事的,不礙事的。”
王翦臉色一暗,沉聲說道:“梓笙,你身上可還有其他傷?那李牧可是對你濫用了刑罰?”
梓笙連忙搖搖頭,說道:“沒有,沒有,李將軍為人剛正,你我也是有目共睹,這些小傷真的不礙事,我身上也沒有其他傷了,你放心吧。啊,我也累了,今日你也早些休息,我明日再來給你換藥。”梓笙說完便小跑著出了將軍帳。
王翦皺著眉看著梓笙的背影,心中悔恨交織,那幾日她在趙國大牢裏該是怎樣度過的,一個弱女子又是如何承受的,一想到這,王翦的心就一陣陣刺痛。
回了自己營帳的梓笙,小心翼翼的脫了衣裳,身上的那一道道鞭痕仍然清晰可見,映著昏黃的燭火,那傷口好似都活了般,猙獰著叫囂著,梓笙咬著牙,輕輕上著草藥,每一次上藥都是鑽心的疼,每一次上藥,那陰暗作嘔的畫麵總是不斷浮現在自己眼前,梓笙隻希望身上的傷快點愈合,仿佛隻要傷口愈合,那段記憶就會隨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