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如此架勢的李牧,王翦雙手抱拳,行了一禮,身後的梓笙隻覺王翦頓時腳下生風,身形快的竟讓人有些看不清楚,天上的烏雲漸漸消散,露出一角光亮,折射在王翦的劍刃上。
片刻之間,王翦就逼近李牧身側,劍鋒淩厲直指李牧心口,可李牧側身一躲,靈巧的避開了王翦的劍尖,王翦見狀也不做猶豫,回身又是一劍,李牧飛虹劍一擋,又將王翦給擋了回去,王翦本就累極,身上又有傷,反倒讓李牧利用這一擋,連連後退了幾步。
梓笙驚得一身冷汗,大叫了一聲:“王翦!”
王翦隻是看了一眼梓笙,示意自己沒事,對麵的李牧這才發現,王翦的左臂一直用不上力氣,定睛一看才知受了傷,鮮血順著袖口不斷地往下淌。
正當李牧發現王翦手臂受傷之時,一時分神,王翦瞅準時機又衝將過來,李牧感受到耳旁一陣疾風,本能一躲又避開了王翦的劍尖,王翦招招淩厲,不給李牧一點喘息的機會,可李牧看起來卻遊刃有餘,總是能輕而易舉的躲過王翦的攻勢。
隨著王翦手臂的揮動,那箭頭造成的傷口越發的深,越發的疼,血也不斷往下流,此時王翦的臉已經煞白,可是那一套劍法卻還是絲毫不亂,直指李牧。
李牧見狀皺了皺眉,反步行之,翻身一躲,劍尖一橫,片刻之後,梓笙隻見李牧身形挺拔的握著劍直身站立在那裏。那把飛虹劍上卻隱隱滴落下些血跡,在光亮下反射出妖冶的紅來。
梓笙大驚連忙看向王翦,隻見王翦緊緊捂住右側腰腹,單腿跪在地上,久久未起身。
梓笙瘋了一樣的跑向王翦,什麼都不顧得,跪在王翦身側,喉嚨發緊,急聲問道:“王翦,你怎麼樣?怎麼樣?”梓笙隻見王翦右側腰腹一道劍口劃破衣裳,裏麵的皮肉已經綻開,鮮血汩汩的往外淌著。梓笙見狀連忙解下自己的束帶,緊緊綁在王翦的傷口上,緊急止血。王翦煞白的臉上已經沒了血色,額上的冷汗不斷地往下滴···
良久,王翦才慢慢有些緩和,衝梓笙擺手說道:“梓笙,你離這裏遠點,我沒事的,你放心。”說罷王翦好似用盡渾身力氣,撐著那柄青銅劍,從地上緩緩站起身來,作勢又要衝向李牧。
梓笙哪裏肯後退,雙手緊抓著王翦,示意他不要再逞強,遠遠地李牧看到這一幕,想那王翦竟不顧自己秦軍之將的身份,單槍匹馬的來這趙國大牢隻為救下一個帳前參謀,心中也是敬佩,走過來抱拳說道:“王將軍之氣節,李牧佩服!”說罷便反轉了劍刃,向自己的左側臂膀狠狠一刺。
王翦和梓笙完全沒料到李牧竟會有此舉,王翦低聲說道:“將軍這是何意?”
“今日,秦將王翦劫走念卿,殺我趙軍四十餘人,李牧武藝不敵,負傷在身,沒能阻止。”李牧沉聲說道。
王翦和梓笙二人聽罷,知道李牧有意放他們二人走,互相看了看,點了點頭,王翦抱拳說道:“王翦謝過李將軍。”
“罷了,你本就負傷在身,我李牧絕不趁人之危,有朝一日,我們戰場上再一拚高下!”李牧捂著肩膀,快聲說道。
王翦聽罷李牧這一番話,胸中也是血氣奔騰,應聲道:“他日戰場上,王翦定與將軍一分高下!今日謝過將軍!”
一旁的梓笙看著這一幕,心中不免難受,抱拳對李牧說道:“將軍之恩,念卿永世不忘,念卿隻想提醒將軍提防朝中小人,但願來日,念卿還能得見將軍戰場英姿!”
李牧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長臂一伸,示意二人趕快走。梓笙和王翦又是一拱手,深深一揖,趁著天色還未大亮,攙扶著往趙國大牢外走去。
看著王翦和梓笙離去的背影,李牧一點都不後悔自己這樣做,那念卿雖為女兒身,卻英氣不讓須眉,還有那秦將王翦,今日得見,果然是一代英才。作為一個將軍,李牧隻想堂堂正正在戰場上再與他們二人一較高下!
出了趙國大牢,王翦腳下一軟,險些跪倒在地上,梓笙緊緊扶著王翦,身上手上蹭的滿滿都是血跡,梓笙這才發現王翦的左肩裏深深嵌著兩枚箭頭,梓笙大驚道:“王翦!你怎麼不早說,傷的這麼重!”
王翦無力地靠在梓笙身上,慘白的臉上硬是扯出一絲笑:“對不起,弄髒你了···”
梓笙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使勁搖晃著王翦大聲罵道:“你個混蛋,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話!王翦!”梓笙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這麼害怕,這麼無助,看著王翦慢慢閉上的眼睛,梓笙的內心開始一點點崩潰,如果王翦真的出了什麼事,那自己便是最不可饒恕的千古罪人。
梓笙一邊不斷地叫著王翦的名字,一邊拚了命扶著王翦在這邯鄲城內四處找大夫,夜晚的涼風一吹,將梓笙整個人都打透了,梓笙扶著王翦幾乎要走遍了半個邯鄲城,如果再不抓緊止血,王翦就真的性命不保了。
天開始漸漸放亮,梓笙終於看到前麵一個大大的‘藥’字,連忙將王翦扶了過去,死命的敲門:“大夫,大夫!快開門!快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