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齊刷刷看向門外,那人正是蒙毅。蒙毅兩步就跨進將軍帳,一進帳,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顧不得拂去肩上的塵土,蒙毅深深低著頭,雙手抱拳,隻低低叫了聲:“將軍···”
看到蒙毅這一副樣子,王翦和楊端和心裏也猜得八九分,良久,王翦才開口問道:“情況如何?”
“···十萬秦軍,全軍覆沒!”蒙毅咬著牙,硬是擠出這八個字,平日裏勇猛剛強的漢子如今卻哭的泣不成聲。
聽到這的王翦心裏還是咯噔一下,雖然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蒙毅親口告訴自己時,王翦的心口還是覺得猶如被一塊巨石重重壓住,久久喘不上氣來。
一旁的楊端和扯過地上的蒙毅,不可置信的問道:“蒙毅,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
蒙毅雙眼通紅,從腰間解下那把滿是血汙的青銅劍,雙手托著遞到了楊端和的麵前,說道:“桓齮戰死在平陽,不枉為我秦國的將軍。”
楊端和瞪大了眼睛,盯著蒙毅手裏的那柄劍,曾經和桓齮並肩作戰的場景曆曆在目,可如今卻隻剩下這柄已經傷痕累累的青銅劍,楊端和顫抖的接過來,眼睛酸的厲害,隻覺得喉嚨被什麼東西堵住,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良久,王翦開口說道:“楊端和,傳令下去,秦軍退居宜安五百裏。”
聽到王翦這一聲令下,蒙毅和楊端和猛然抬起頭,拱手大聲說道:“將軍,不可啊!”
“你們不要忘了,念卿還在李牧手裏,若是秦軍不退,念卿性命攸關啊!”王翦啟唇緩緩說道。
“將軍,若是退居五百裏,那我們弟兄這兩年來的艱苦奮戰豈不是付諸東流?桓齮和那十萬秦軍將士豈不是白白犧牲,如今若是隻為了念卿一人,那秦軍就要從頭來過啊,將軍三思啊!”楊端和大聲說道。
“桓齮是我的兄弟,念卿也是我的兄弟,如今難道就要我眼睜睜放著念卿不管麼?!”王翦大聲吼道。
“將軍,楊端和說的對,眼下秦軍萬不能輕易退兵啊,依我看,這件事還是盡快稟報陛下,等待陛下決斷才是!”一旁的蒙毅看到這樣的王翦,心裏也不是滋味,可是從大局出發,王翦這麼做確實太衝動了。
額上青筋一突一突的王翦聽到蒙毅這話,也慢慢冷靜下來,此等大事當是先稟報陛下才是,隻是情況危急,秦軍晚一日退兵,念卿就多一日危險,若是陛下不允許退兵,到時候念卿便會丟了性命,自己又該如何去做?
千萬種後果在王翦腦海裏掠過,眼下王翦不在乎什麼趙國城池,他隻是希望念卿能夠平安歸來,想到這的王翦立刻拿起筆,將所有關係利害都一並稟報給嬴政,雖然知道嬴政愛惜人才,可是這一次牽扯到幾十萬秦軍和幾十座城池,王翦也隻能賭上一賭了!
王翦的書信被連夜送回鹹陽,到達永安宮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才剛剛歇下的嬴政隨手披了件外衫,連忙從內殿大步走了出來,接過信使的那封信,本來有些昏昏沉沉的腦子瞬間清醒了過來,沒想到自己的十萬秦軍居然在一日之間就被李牧給滅了,嬴政臉色鐵青,將書信往案幾上重重一摔,怒聲吩咐道:“趙高,快去將李斯和王賁給寡人叫過來!”
“諾。”趙高也知事態緊急,小跑著就下去了。
不多時,李斯和王賁風風火火的從宮外趕過來,嬴政將那封書信往二人前麵一扔,黑著臉沉聲問道:“你們二人說說,此事到底該如何處置?”
李斯和王賁疑惑的撿起書信,掃了一眼才知事情的來龍去脈,二人不曾想秦軍竟遭受這麼大的折損,怪不得嬴政的臉色這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