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八年(八)(2 / 2)

眾人中隻有參加過成蟜踐行宴的幾位見過梓笙,其他的人看到梓笙走進來都一頭霧水,還未等身邊的侍從開口,王翦便第一個上前與梓笙打招呼:“梓笙姑娘,近日可好,自上次一別,已三月有餘,姑娘的琴聲,王翦至今難忘。”

梓笙本欲徑直穿過眾人,待表演完畢後就走的,奈何王翦主動上前打招呼,梓笙無奈隻能淺淺一笑說道:“將軍過獎了,梓笙近日一切安好,將軍有心了。”

王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哪裏哪裏,梓笙姑娘才是客氣了。”

梓笙沒有再做答,如一陣春風般從王翦身邊飄過,留下淡淡的香味,直鑽進王翦心底,隻是王翦覺得這次的她與之前兩次都不太一樣,愈發顯得淡漠,顯得堅強,卻也越發讓人想要保護她,憐惜她。

“拜見陛下,民女秦梓笙奉陛下旨意,前來演奏。”梓笙規矩的行了禮,許是還有些氣未消,許是有些害怕麵對嬴政,這次還是連頭都沒抬,直接抱著琵琶行了禮。

看見多日未見的梓笙,嬴政有點驚訝,總覺得現在的她與初見時不同,眉宇間沒了慌亂,卻更添一抹堅定,但是唯一相同的卻是,在她眼裏,好像永遠也找不到他的身影,這三個月來,他反複提醒自己:不過是區區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要殺便殺,要棄便棄,但是在她身上,總好像隱藏著另一個世界,吸引著自己去靠近···

整整八年,自己渴望被愛,渴望天真,渴望一個完整的家庭,可是,命運讓他成為了大秦帝王,一個注定不會被愛的帝王,流落異國的傷痛不是不記得,隻能深深把它隱藏,因為作為帝王,你不可以有傷痛;母後和仲父的事不是不知道,隻能默默地將它掩蓋,因為作為帝王,你不可以有軟肋;十三歲,本該天真爛漫的年齡,卻過早的背負了天下,背負了子民,怎麼能不重,怎麼能不痛,但是,你是大秦的帝王,你不能有任何借口。麵對朝堂,麵對六國,麵對天下,你不可以有任何畏懼,因為你是注定的王,是唯一的王。

這一切的一切,嬴政反複的告訴自己,直到有一天那些過往的傷痛被自己深深掩埋,直到有一天,自己成為了可以獨當一麵的君主,直到有一天他遇見了她,直到有一天她對他說他一定會成為天下的王,或許,一切都已經被改變···

“好,寡人今日設宴,隻為鼓舞士氣,諸位的酒已飲得差不多,接下來,諸位與寡人共賞一曲如何?”嬴政對眾人說著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梓笙身上。

梓笙聽到這,沒有答話,而是由嬴政身邊的侍從領著,走上台階,跪在離嬴政不遠的地方,樸素的麵容上找不到一絲情感,就那樣淡淡的看著台下。

忽然,手指輪動,琴聲猶如天空中突現的驚雷,以極快的速度擦刮著眾人的耳膜,霎時間,猶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一陣陣,一聲聲,似百萬大軍雄列於前,金戈鐵馬,刀光劍影,馬蹄聲,嘶鳴聲,將士的血與淚似是融入琴聲之中,聽得那樣真切,漸漸地,廝殺聲越來越遠,歡呼聲越來越近,錚~~~~~一曲戰歌戛然而止···

下麵,早已鴉雀無聲,眾人似是還沉浸在那曲十麵埋伏中,此時梓笙突然站起身,以一種不卑不亢的姿態說道:“此曲,獻給那些浴血拚殺在外的將士,因為他們,才會有今日的鐵血大秦,因為他們,才會有今日的大秦銳士,願天佑大秦,凱旋而歸。”

“天佑大秦,凱旋而歸。”眾人聽到這,皆異口同聲舉杯而起,隻見此時,呂不韋舉杯說道:陛下,願天佑我大秦一統天下,世世永昌。”

梓笙看到這種場麵,真是和電視劇裏的一模一樣,看到那些口是心非的臣子,心裏難免厭惡,便偏過頭去,隻見一人形色怪異,右手藏於袖中,梓笙正欲定睛一看,不想,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銀色亮光飛旋而出,直擊秦王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