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煙紅淚進來,唐重與花翻都自覺停止了談論。
煙紅淚看看麵無血色的花翻,藏起心中的酸楚,狠狠地挖苦道:“茶房裏就剩一些粗茶了,想喝好的,爺不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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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重告訴他們,在找到辦法阻止戰爭之前,他們必須要再回一趟明月西。他這個要求提出的十分堅決,既不容許他們反駁,也不容許他們詢問什麼。
“姝兒啊,到了明月西,為父要告訴你一個秘密。到時候,你可不要怪為父啊。”離別涼州城的時候,趁著煙紅淚與古沙臨時走開收拾行李的時候,唐重在一片鳳尾草的海洋中,對花翻說道。
“是什麼秘密?”花翻眨眨眼,以為唐重又犯了犯了少女心,在開玩笑。
“一個故事,很長的一個故事。”唐重說,雖然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輕鬆和藹一些,但話語間還是藏不住的沉重。
“太長不聽!”花翻並沒有在意,微微一笑,心無城府,像是鳳尾草上的陽光。
唐重的臉上略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淒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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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們還在發愁一路之上上官錦年該是如何的圍追堵截,他們又要怎樣曆盡艱辛,花招使盡,才能最終逃脫魔掌,回到明月西。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一路之上幾乎沒有遭到任何的阻擋。剛開始他們還繼承著來時的“大隱於市”的作風,專找人多的城鎮,喬裝改扮後小心翼翼地趕路。後來發現並沒有什麼追兵之後,膽子就越來越肥了,什麼路人少順暢就走什麼路,不想做馬車的時候,花翻和古沙還可以隨時扮演代步工具的角色,助你一飛衝天……
來時的路斷不敢走,花翻遠遠地繞開羽山。要是再碰上青嫵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小賤蹄子或者是她的主人上官錦年,就麻煩大了。
繞道獨蘇山的時候,他們得知,已經不用去明月西了。因為,他們在這裏遇到了明月西的主人。
猙帶著阿圓,是專門要趕到涼州,去找花翻一行人的。他是從煙寒暮的口中得到了花翻要去涼州城的消息。煙寒暮在被上官持盈抓到長安之前,用黑羽鴿子向猙傳信,讓他啟程去涼州尋找花翻與煙紅淚一行人求救。
來的人不隻是猙與阿圓。猙在半途中,又遇到了目的地相同的綠袖與刑天……
於是,花翻看到這四個人齊刷刷地站在自己麵前的時候,著實嚇了一大跳。
猙告訴她,明月西,已經不必去了,去了就是自投羅網。上官錦年好像算準了她要來明月西一樣,已經帶著暗衛,把整個明月西都占領包圍。
花翻十分疑惑,提議回明月西的是父親唐重,在千裏之外的上官錦年,又如何會和唐重的想法不謀而合?
見到猙,最吃驚的還是唐重。猙見到唐重,也是瞠目結舌。
“長川,你這老家夥,這麼多年頭不見,你還是這麼老。”唐重首先打破了凝固的空氣。花翻這才知道,老爺子也是有名有姓的,原來猙名叫長川。
“我都聽說了,你生出的這小兒,偷了我的水,要去讓你複活。沒想到老家夥你竟然還真的活蹦亂跳了。”猙見到老友,雖然嘴上還是不饒人,樹皮一樣蒼老的眼眶,還是沁出了一些白花花的老淚。
古沙從猙的手裏牽過了阿圓的手,可阿圓卻並不領情,一邊生澀地叫著“爺爺。”一邊往猙的身邊靠。
古沙心中說不出的滋味,尷尬地站在原地。
“老爺子,阿圓的失語症還沒好麼?”花翻向猙問道。
猙不說話,一邊安慰著見到陌生人,有些害怕的阿圓,一邊向花翻說道:“還不到時候,還不到時候。”
花翻想想煙紅淚在羽山時候曾經說過的“半死不活。”心中不由得略過淒涼之感。
可古沙並不知情,他還在為女兒的不識而失望。
花翻想要稍稍安慰他一下。古沙卻並不領情,他淒然一笑:“這是我自作孽而已,我棄阿圓不顧,如今,換成阿圓拋下我。”
形同陌路的不隻是這對父女,那一對夫妻也好不到哪裏去。
綠袖與刑天,不知道的,以為他們隻是半路碰上的旅伴而已。兩個人都是沉默寡言,二人基本上沒有任何的交流。
“奇怪的一堆人……你說,烏合之眾,是不是就在說我們?”煙紅淚悄悄對花翻刻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