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幅畫被送到幾個須發皆白的判官手裏。關河令的那幅,自不用說,幾個判官溢美之詞不絕,活活讚美了小半個時辰。終於,侍女把花翻的“神作”雙手捧著,遞給了判官們。
一坨墨跡,幾條豎道,與前作對比強烈。剛剛還滔滔不絕的幾個白胡子判官,突然一片寂靜無聲。
花翻一閉眼睛,偷偷那袖子去擋耳朵,還在不停地自我安慰:“他們一會兒說的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X800)...”
長久的沉默。
“神作,神作啊”
花翻懷疑自己的耳朵被袖子捂出了毛病。張開眼看看,媽呀她看到了什麼?那個坐在東麵最首的白胡子判官,拿著她亂塗的那兩張破紙,漲紅了臉膛,眉飛色舞。
花翻瞪眼瞪地眼皮生疼,卻聽那判官搖頭晃腦地說道:“不語先生此作,實在妙哉妙哉。貌似隨意張狂,實則飽含一腔詩情!實在是高明,高明!”
那老頭撫一下胡須,若有所意思:“以不才看來,此畫應該是以<風光鶯雛,雨肥梅子>為題的。”
花翻唇角一抖,她要是有蛋的話,此刻定會感到有些蛋疼。
隻聽那判官解釋道:“乍看那渾圓一團,像鶯歌兒又似青梅,那疏疏幾筆,像雨又似風,朦朧中詩情畫意便渾然天成,豈不是大妙!”
眾人都重重地點頭深表同意。花翻子虛烏有的蛋此時更加疼痛。
另一位判官站出來反駁:“非也非也,並非如此。”花翻剛要感慨世間還是有沒有燒壞的腦殼,就聽他說道:“以不才看來,此作應該是以<午陰嘉樹清圓>為題的,且看,那一團渾圓,不正是午間的樹蔭麼?那疏疏幾筆,不正是樹上的枝杈麼?”
“恩恩,言之有理。”“非也非也,不是這樣。”有人附和,有人反對。兩撥人立即分作兩派,臉紅脖子粗地爭執起來,最後,隻能齊齊瞧了花翻,另作者來裁決。
花翻的臉已經僵硬成鋼板,她早就在腦海中瘋狂吐槽:“其實一團渾圓的是你們的腦袋,疏疏幾筆是你們禿頂上的呆毛而已吧!”
掙紮了幾下,她終於擠出一個神秘的微笑來,判官們一陣鴉雀無聲。
“哦”
“原來如此”
“不才早就知曉。”
不一會他們就都明白了,隻有花翻不明白。
“那既然這樣,現在這三幅畫怕是難分伯仲了。”白胡子判官說道。
“三個人,也就是說是洛江北,關河令和張不語了”花翻想。
“是啊,這三幅畫作實在是高下難分,這又該如何是好?”判官們紛紛說。
台下的觀眾此刻也坐不住了,紛紛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
“不如,請三位再比試一次何如?”白胡子判官建議。
“隻是在比試一次的話,比試畫作怕又是要不分伯仲,不如比一些其他的如何?”判官說。
“其他的。”花翻警惕,洛江北她不知道,但關河令絕對是身手不凡。莫不是那個叫關河令的灰衣老兒,早就料到了這一出,想要借此比試武力?
他究竟是誰?是不是前太子李鈺庭派來跟蹤自己的?花翻心中的疑慮更熾。
果不其然,關河令上前一步,徐徐說道:“不才除了善畫丹青,還偶爾習武健身,聽聞洛江北和張不語先生也對武學頗有研究,不知可否比試一二?”
花翻冷笑,她對武學一竅不通,真的動起手來,就是逼著她大庭觀眾放火燒人的節奏,更加猜疑這個關河令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不過,這是三個人的比試,還不知道那個洛江北是什麼程度,若也是個高手,他們兩虎相爭,自己就可以脫身。
可為何直到現在,這個洛江北都沒有露麵?
身後簾幕響動,一名侍女拿著托盤走出,“這是洛江北洛先生的意思。”侍女說道,取出托盤中的紙舉起,上麵赫然三個瀟灑秀頎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