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花翻的意識才從混沌中漸漸覺醒。感到周身的痛苦輕了好多,隻是腦袋還昏昏沉沉的,好似大了好幾圈一般。。不但大了好幾圈,還軟綿綿的。。。不但軟綿綿的,還毛茸茸的。不但腦袋毛茸茸的,手也是毛茸茸的。。。
啊啊啊!花翻此刻的驚嚇程度不亞於看見那隻長胳膊猩猩。
她突然想起煙紅淚的話。
“白澤再次現世,肯定會引起注意的,還好,你斷了翅,我用法術縮了你的身形,你化魔後,應是形同白虎一般,白虎不若白澤那般罕見,不會為你招禍。”
白虎!花翻在睡夢中驚得抽了一下手臂,(不,爪子)。那自己現在,豈不是一隻後背被紮成馬蜂窩的母老虎嗎?弱爆了!
煙紅淚還說,沒了那項圈,一旦受了傷,傷及元氣,不等元氣恢複,是無法化回人形的。
無法化回原型!那豈不是還要做好長一段時間母老虎麼!
奈何人生在世,總要麵對現實。花翻終於痛定思痛,一咬(虎)牙,“豁出去了!不就是老虎麼,耶律烈變了猩猩比不變還好看點呢!”
她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的視線由模糊變得清晰。令她驚訝的不僅是眼前自己那隻毛茸茸的白爪子,還有,自己竟然不是在冰冷的戰場上。
映入眼簾的是一襲精致的帷幕,明黃的顏色,繡著繁複的彩雲出岫。
帷幕半透著微光,可以看見室內正中的香爐中嫋嫋的煙。這應該是一處暖閣,自己應該是躺在一張床上,身上還嚴嚴實實地蓋了錦被,後背的傷口涼涼的,應該是擦了傷藥。
她一陣疑惑,即使放下誰會在床上養一隻白虎這個問題不考慮,這房間的布置也絕不是北胡蠻子的。
花翻剛剛醒轉的思緒隻好又回到與耶律烈對戰的戰場。自己用盡最後的魔力,燒了長毛猩猩的屁股,然後,聽到了救兵的聲音,救兵竟然講著漢話,是上官錦年的神兵天降。。。。
她終於回想起了,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看到的那個身影,盡管模糊不清。可她卻絕不會認錯,那是上官錦年。
是他救了自己麼?花翻一時間不知所措,那香爐裏的煙,仿佛要繞到她腦子裏去。
來不及她多想,耳中便傳來對話的聲音,聲音來自外廳。
“可查清楚來曆不曾。”聲音不大,卻十足霸道。明明六年不曾入耳,他的聲線卻還是再熟悉不過。花翻開始痛恨白澤敏銳的聽覺。心中更加的矛盾糾葛,毛茸茸的白爪子揪著被子角揉啊揉。
“聖上洪福齊天,自有天降祥瑞神獸護佑殺敵。”杜承賢那老學究說廢話的聲音她也是一聽便知。
“我竟然殺死了耶律烈?那長毛猩猩的命門在菊花麼?”她鬱悶地想。
“是白虎,朕還以為。。。”他沒有往下說,聲音低沉得有絲溫柔。
“皇上迎回唐氏骨殖,精誠所至,將軍魂魄歸來護駕未可知。”杜承賢是持重的,他不會輕易在上官錦年麵前提到唐明真。
上官錦年與花翻同時發出冷笑。“有鬼會魂魄歸來保護自己的仇人,還真是閑得慌。”花翻想。
“她斷不會回來的。”上官錦年說。
暖意融融,香煙嫋嫋,白澤和聽覺一樣靈敏的鼻子不由得一陣陣發癢,“啊--嚏--”花翻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老虎噴嚏,聲音可想而知,花翻自己都被唬的抽了一下。
交談聲也斷了。“退下吧。”上官錦年吩咐杜承賢 ,花翻聽到他的步伐朝暖閣走來。
修長優美的指輕輕挑開帷幕,映入花翻的眼簾。幼年開始的朝夕相處,曾經,她熟悉那每一顆骨節的溫度,觸感,味道。
她隻好閉了眼睛,她不敢去看他,雖然六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悄悄渴求著可以再看他一眼,可當他終於近在眼前,花翻才發現自己一點都不勇敢。
逃開也好,死去也罷,她實在失去了勇氣,去麵對那糾纏不清的愛恨。
他卻沒有走開,手指帶著熟悉的溫度,輕輕翻開錦被,檢查她後背的傷口,順帶幫她理理亂了的絨毛,摸摸毛茸茸的爪子。
他不相信她的亡魂會回來,可眼前這隻小了幾號的白澤,還是讓他有些睹物思人。
這隻大貓,讓他莫名地有種熟悉的感覺,它把腦袋死死埋在枕頭裏,跟某人耍無賴的樣子有些像呢。
他抓了那長著粉色肉球的軟軟的老虎爪子,在臉上蹭蹭,又捏捏兩隻老虎耳朵,揉揉老虎的臉頰,終於,把魔爪伸向老虎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