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這些鏈子,這些暗衛,這整個東宮,都是他上官錦年從小就送給我的,我現在,把這些老賬新帳如數奉還!你說如何啊?小郡主?”
“又是冤冤相報”唐明真歎氣地想,:“上官錦年那沾滿血的冤債,還真是都得讓人一筆筆算回去呢”。
她嘴上卻並不軟:“你自己作踐自己,裝瘋賣傻,又礙著上官錦年什麼事了?”
太子沒有絲毫的氣惱,語氣很是淒冷。
“我如果不裝瘋賣傻,不做出一副任人宰割的蠢樣子出來,又哪裏能活到現在?”他並不想瞞著唐明真什麼,畢竟他們是一起長大的玩伴。
“我每日必裝傻喝了那劇毒的藥,又必得裝傻,疏離了我的父皇母妃,還要惹怒我最為敬重的恩師。”他的眼淚不自覺地順了疲累的眼流下唇腮。
“嗬”他挑了唇,在淚水中輕嘲:“他上官錦年萬萬沒想到,我這樣一個瘋子傻子,竟能忍了這羞辱。我在夜裏頭偷偷學那些權謀兵法,他上官錦年會什麼,我就給他使什麼招,哈!”
他笑得愈發淒涼,“他如今不知要怎麼哀嚎!一個白癡,竟然收買了他的人心,挾了他的天下!”
唐明真隻是沉默著。這天下,不知多少人,在上官錦年帶來的恐懼中活著。隻有她一個人一直以來裝作看不見,或者視若無睹罷了。
血流過鐵鏈,結出深紅的痂。
她不知道太子向上官錦年開出了什麼樣的條件,但如果是要上官錦年把這天下還給他李家,自己怕就是要和太子,作為兩個白癡,一起死在這東宮了。
在唐明真看來,這世界上沒什麼東西,會大過上官錦年的天下,包括她。想到昨日上官持盈與安雅公主的話,她隻覺得連心髒都仿佛被鐵鏈捆綁了。
如果唐明真能走出那座宮殿,她就會發現,整座皇宮,都變成了一座水泄不通的圍城。大批的軍隊從長安城各個方向湧向皇城。火把把整個皇城的夜空,照耀成白晝。
上官錦年騎了馬,在禁城那棟巨大的朱色門前。他黑色的甲胄與黑色的駿馬,十分稱這茫茫夜色。他調用了附近所有的軍隊,千軍萬馬,隨時都能將整個長安城用鐵蹄踏平!
可卻沒有人趕往前踏出一步。
那個不足為道的白癡,裝瘋賣傻撿得一條命來,又拉攏了幾個暗衛,能成什麼大事?上官錦年犯不著為他興師動眾。可怕就怕在,事情遠不是那麼簡單。
上官持盈原本是上官家為了架空李氏皇族立下的傀儡,可數年的女帝做下來,也積攢了不少實力,再加上她的身份可以聯合上官家與李氏兩族的勢力,這又是上官錦年所辦不到的。這個扮豬吃虎的太子一樣,上官持盈也不會甘心做一個傀儡的。
不管主謀是誰,他們已經出了一招妙棋,手上捏住了上官錦年唯一的軟肋!他挾持了唐明真,這簡直就是血淋淋地挖走了上官錦年的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