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驚呆了。
這間宮殿裏,站了百十號森森然的暗衛!
黑壓壓的人牆,仿佛是內室裏唯一的陳設。除此之外,隻有一張沒有帷幔的床鋪,一張巨大,上麵卻空無一物的紅木案。
可是那些牆壁上華麗繁複的仕女圖,那些巨大接天的雕花木柱,明明在強烈地暗示著這座寢殿應有的規格。
唐明真腳上生了釘子一般呆立在門口,這哪裏是什麼寢宮,這分明就是一座牢獄!
那白癡還在那裏從一個牆角走到另一個牆角,“黃溜溜,桃子!”他了無心機地喊著,不是撞上了暗衛,嚇的連忙後退幾步,低著頭連連道著歉“在下不敢,在下不敢”
唐明真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原來李八字竟然每日過著這樣的日子。
“這是因為上官錦年嗎?”她順水推舟地想,這天底下誰不知道,女皇上官持盈是一個幌子,上官錦年才是上官家的家主,也是這天下的隱王,把太子囚禁至此,也隻能是他的主意。
“別找了!你傻啊!”唐明真終於朝那個白癡喊起來。剛喊完就想起來他是真的傻。
暗衛們聞聲,齊齊行禮,向唐明真,不是向當朝太子。
那個佝僂的背影頓了一下,從一個角落中站起。“黃溜溜,桃子,原來你們在這裏啊!”
桃子是一隻棕色的小鼠,有粉紅的肚腹。黃溜溜是灰黃的顏色。太子把小鼠托在手裏,很是柔軟。
“我有三隻小鼠,你一隻也沒有,不如,我送你一隻吧。你要哪隻?”
唐明真隨手一指,挑了那隻白色的鼠。
已是傍晚時分,已有宮娥送上飯菜,擺滿了那張紅木案。
本來就傷了心,還被人監視著,唐明真有些食不知味。
“我吃撐了。”阿真吃了兩口便停下了筷子。她心事重重,還要盤算著要怎麼幫李八字給上官錦年求情。
太子像一頭豬一樣刨食著,對周圍森森的暗衛完全習以為常。
阿真反正是吃不下,就拿了剩飯,替他喂小鼠。
“李八字,這些人在你屋裏呆了多久了?”阿真問他。
“。。。。一直都在啊。”太子反而覺得唐明真在大驚小怪。
唐明真心裏堵得慌,不停地把食物塞給那幾隻老鼠,直到老鼠們都脹了肚子,快撐死一般。
可她是斷不能久留的,上官錦年定會責問,他從不允許唐明真晚歸。唐明真也從不會違抗他的命令。
要是他知道唐明真在太子的寢殿呆到這個時辰,唐明真就真的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她隻有先起身告辭。抱著白花花。
當她跨出高高的門檻的時候,忽聽得背後有暗衛低語;“殿下,該服青雲散了。”
抬出去的腳又收回。阿真轉回頭去,那是一種黑色的液體,裝在雕刻精致的玉杯中,正被那傻瓜捧著,要喝下肚去。
“慢著。”唐明真問,:“這是什麼?”
“青雲散,殿下這幾日感了風寒。”一個統領模樣的人說道。唐明真認得,他名叫青斬。
自幼在上官錦年身邊耳濡目染,唐明真也大致知道,暗衛會給人吃一種毒藥,並不是立刻毒發,而是積年累月摧筋蝕骨,最終奪人心智性命。
阿真默了一會,“青斬,我這幾日也有些風寒,也要吃藥。”
“在下這就去給郡主備藥。”青斬說話不疾不徐,聽不出一點情緒。
“不用了,就這個吧。”她向來討厭暗衛木頭樣的臉和一成不變的聲音。
她端了藥,看著暗衛那死人樣的臉,變成死灰一般的青色,有些邪惡的滿足。
唐明真挑挑眉,幹脆抿了一小口。暗衛嚇得簌簌跪地。
青斬跪在地上,他那終年木雕般的麵孔,終於開始抽搐,手臂也在微微顫抖。
“這藥劑量不大,估計沒什麼效力,我還是回安國府再吃風寒散吧。”唐明真轉身離開,帶著著一點救世主般的滿足感。
“我不會告訴上官大人的。”走到門邊,又補了一句。
還未等她再次踏出那高高的門檻,便天暈地轉,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