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撐開沉甸甸的眼皮,信樹深吸一口氣然後把渾濁的氣體從鼻孔中噴射出來。晚霞橘紅色的光斑的打在雪白的天花板上,柔和而又寧靜的光線跳進信樹的眼睛,驅散了他腦海中僅有的倦意。
“糟糕糟糕……”信樹轉頭看到鬧鍾夾在5與6中間的時針,像被火燒到屁股一樣從床上翻滾下來。三下五除二套上褲子和外套,信樹火急火燎的趿拉著鞋帶上門跑了出去。
“肉餡,粉絲,青菜,雞蛋,水果……”
從便利店出來的信樹提著大包小包買來的東西走在馬路邊的人行道,嘴中念念有詞,一道黑影從他前麵一閃而過,把聚精會神清點物品的信樹嚇得一個趔趄。信樹抬頭剛想罵是哪個混蛋走路這麼不小心,定睛一瞧原來是一隻髒兮兮的狗,那隻小花狗吐出粉色的舌頭無辜的對信樹搖了搖尾巴,然後徑直跑向馬路中央,與此同時遠處一輛汽車正往這邊駛來。
周圍沒有人意識到有一隻流浪狗陷入危險的境地,那輛汽車的駕駛員也沒有刹車的意思。這裏是城市裏比較擁擠的街道,信樹想不通為什麼會出現一直沒有項圈的流浪狗。由於他手中提著太多的東西,包括易碎的雞蛋,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嗨!”信樹提氣大吼一聲,希望能夠提醒到那位司機,或者說使那隻小狗因為受到驚嚇而停下來,然而他的大喊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砰!
隨著沉重的撞擊聲,那輛造價不菲的汽車因為撞到重物偏離了之前的行駛軌道,滑出十多米後停了下來。因為優良的製動係統和安全係統,汽車並沒有遭受毀滅性的損害,僅僅是引擎蓋癟了下去,青灰色煙氣從金屬縫隙中溜了出來。
“幹!”一個光頭從汽車駕駛室鑽了出來平跑到車身前查看情況,大聲叫罵著,豪車副駕駛鑽出一個穿著暴露的年輕女性,光著腳跑到光頭男身旁做小鳥依人姿勢,光頭男寵溺的拍了拍年輕女性的裸露的背部小聲安慰著她。
信樹輕輕放下手中的購物袋,往前走了兩步俯身按住一個正在地上滴溜溜打轉的橢圓狀物體,然後輕輕的把它捧了起來。這是一個有眼有鼻的頭,確切的說是JR-2機械人的頭顱。因為款式很老,它麵部大多數的漆都已經脫落,露出鏽跡斑斑的金屬內壁,殘留的電能使它的眼睛依然能夠發出較暗的光芒,它微微開合著嘴想要表達什麼,但是因為聲音係統已經損壞,隻能發出吱吱呀呀的雜音。
馬路中央有一堆黑乎乎冒著青煙的東西,信樹還在想那隻狗有沒有事,隨著汪汪犬吠,那隻小花狗從那堆冒著青煙的東西裏爬了出來,抖了抖身上的毛,然後低吟了一下轉身離去。沒錯,那堆冒著青煙的金屬殘渣就是信樹手中JR-2機械人的身軀。它用自己的金屬身體把血肉之軀的小花狗包裹在懷裏,自己的機械頸卻在這場車禍中斷裂開,造成自己報銷。
光頭男發現給自己造成困擾的罪魁禍首後,跑了過去對著JR-2的殘骸就是一腳。他忘記了JR-2是沒有感覺的金屬機械人,到頭來自己憋著通紅的臉抱著腳在馬路中央像隻個瘸子跳來跳去。
“媽的。”光頭那看到信樹手中捧著JR-2的頭顱,一個箭步衝過來把它從信樹手中奪走,然後狠狠的丟了出去。JR-2的頭顱在空中畫出一個拋物線嘭的撞擊到水泥地麵,零碎部件摔了一地,雙瞳的燈光徹底熄滅,“小子,這個破古董是你的?”
“不是。”信樹對於光頭男分青紅皂白懷疑自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而且他囂張跋扈的態度讓人感到很不舒服。
“最好不是,不然有你好看的。”說完光頭男猛的一推信樹,猝不及防的信樹連連後退。光頭男看到信樹緊閉著嘴一言不發,冷哼一聲滿意的整理了一下衣領轉身離去。
“嗨,禿子,你忘了東西!”
“東西?”光頭男本能的回頭看向信樹,兩個淺褐色的橢圓形的在他的視野中逐漸變大。
吧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