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何嚐不知道呢?任憑她顧晚舟在八年後有多麼涼薄,他都知道,顧晚舟表現得越涼薄心裏就越脆弱。
程景良嫌棄地鬆了手任由她倒在冰涼涼的木椅上,在寧衣微的麵前拿了桌上擦手的濕紙巾用力地擦拭雙手,冰冷地語氣聽不見一絲溫度:”我警告你,帶著你的不甘心,遠離顧晚舟的生活!”
“否則,我會讓你付出比八年前更痛不欲生的代價!”
程景良離開後不久,寧衣微又在自家餐廳等來了穿著休閑隨意的段臨笙,寧衣微靠坐在窗邊看著他走向自己,然後,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
“今天是怎麼回事!我要報警抓你們!”寧家夫婦從櫃台裏張牙舞爪地朝著段臨笙衝了過來,寧衣微的父親舉起拳頭要向段臨笙打過去卻被段臨笙一把抓住扔在了木質的椅子上,段臨笙用手臂阻止寧家夫婦的進攻,隻是淡淡地諷刺:“報警?報警來抓你們這個故意威脅恐嚇他人的女兒嗎?你們恐怕不知道,就憑她這一項罪名,就可以讓她在牢裏好好享受一段不會太短的時光。”
話音落,寧家夫婦不再說話,臉上略帶怯意的表情也毫無保留地告訴段臨笙,他們還應該知道更多的事情,或者說,寧衣微做的,不止這麼一點點……
“你到底都對她做了什麼?!”段臨笙轉身凶狠地抓住寧衣微的手臂,那樣強烈怒意的表情,恐怕是寧衣微在認識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看見,冷冷笑意浮現在臉上:“我以為,她顧晚舟離開後不會再回來,我以為,我不會再因為她與我活在同一片天空下而心有不甘而活得更快樂,自從八年前的那個傍晚,我就沒有過與你們繼續下去的念頭,我不再有那樣的期望……的確,我曾經希望顧晚舟離開,希望被你們眾星捧月的人是我而不是她!可是到後來我發現,她離開了又如何?顧晚舟在你們的心裏的位置我永遠不可能推翻,七年了,我好像沒有一天不活在她的陰影之下,連你們對我的好,都好像是看在她的麵子上施舍給我的!”
寧衣微從來都是個驕傲的女子,她也曾真心將顧晚舟當做自己的朋友過,隻是她從不曾想過,程景良對顧晚舟那麼深烈的感情她從來都分不到一杯羹,即便她知道顧晚舟會不時因為程景良對她的一點點好而吃醋計較,可是顧晚舟卻從來都不知道,那不過是程景良偶爾的隨心所欲,不過這是人的正常心理吧,誰希望見到自己喜歡的人與別人親密呢?顧晚舟做不到,寧衣微更加做不到。
從餐廳出來,程景良突然有了走進古城區那些古老巷道的勇氣,從顧晚舟離開後,他就再也沒有踏足過那些巷子,這是他童年多少次穿行的地方,可他在顧晚舟離開的那八年卻始終不敢走進去,他隻要靠近那些巷子,就會想到顧晚舟離開前的兩年,他帶著一身失意的顧晚舟走在自己童年的回憶中。
那個晚上,顧晚舟發了信息給他要出門,他問了原因,顧晚舟卻不願說,等他到了顧晚舟家的樓下,顧晚舟站在那個昏暗的路燈下舉著自己的手機淚流滿麵……他就這麼靜靜地等著顧晚舟默默抽噎著打完了電話,然後,兩個人什麼也不說,顧晚舟隻是在掛了電話後沉默著坐上了車的後座,冬夜的寒風吹得一向怕冷的顧晚舟在程景良身後瑟瑟發抖,程景良騎著車,坐在前麵挺直了身體要為她擋風,感覺到身後顧晚舟突然的脆弱,程景良心裏好像突然被狠狠捏了一把。
那天晚上,車騎出去不久,顧晚舟突然在他的身後笑起來,問他:“我們去商場買一點酒找地方喝好不好?”
程景良聽著她重重的鼻音,也笑著問她:“怎麼,想和我酒後亂性做壞事?”
這回顧晚舟徹底笑開了,從背後插進程景良衣服口袋的手掐了他一下,又將他摟得緊緊的,程景良忍著輕微的痛感把自己手放進自己的衣服口袋裏緊扣住她的,騎著車去了商場。在商場逛了兩圈,顧晚舟在程景良的阻止下隻被允許買到了兩瓶低度數的雞尾酒,程景良提著酒摟著顧晚舟走出商場,顧晚舟苦著臉看著商場外的人來人往,突然感到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應該舉著這兩瓶酒去哪裏“借酒消愁”,當她把無助的眼神投向程景良的時候,身邊的程景良卻扣住她的肩,摟著她往古城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