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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王此戰役非勝不可,阿耶初定慶王出征大概是為了給太子掃清障礙,此時再派遣太子前去,不過是為了太子據功,更為了太子的威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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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阿耶請旨,於羅儲昶走後的一月出發前往幽州,奉的是新婦入祠堂,名入家譜的名義。對女子來說,入祠堂,進家譜比大婚更加重要,我雖對羅家祠堂並未有多大在意,但借著這順理成章的名號去打探羅儲昶再合適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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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時老夫人本想隨我一起前去,怎奈老夫人頭風病犯了,舟車勞頓的苦老人家身體吃不消,大抵滯留了幾日,等老夫人病好些了,我再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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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我走時老人家告訴我說:“老身早把公主看做自己的孫女,不管幽州此行公主遇到了不想遇到的事,都請對羅家寬容”老夫人語重心長,我竟不知我還會遇到什麼,我隻讓老人放心,會待一切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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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她躊躇不已,像是掖著什麼不能讓我知道,最後卻也沒說出什麼還有讓我對羅家寬容的原因,她又將幽州大宅的銅鑰匙交與我手中,萬分囑咐我幽州祖宅由我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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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頓車馬,一行護衛、家仆三十上下人,行了三五餘日,北風呼嘯,飄起了雪,越往北走風雪越大,路越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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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毛大雪,銀白覆裹。我雖怕冷,還是由著性子在雪地裏緩行,五娘牽來一頭黒鬢馬,嘴裏重複羅儲昶走時囑咐的話,我充耳不聞,打斷她說道:“洛陽下過這般好看的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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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裏響起細碎身,肩頭多了一件大氅,我轉過身,不禁寒顫了一下,五娘說道:“總歸是奴婢的大氅不暖和,避不了多大的寒,殿下莫多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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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娘雙手被凍得通紅,原本雪白的臉蛋也凍得烏紅,我扔開肩頭大氅,往她身上披去,說道:“我嫌棄得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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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往車隊走去,說道;“你家鄉的雪是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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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娘大概是凍得木訥了,久久才說道:“白色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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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說話,與她一般,看著不分天地的世間,“那你想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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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久久回應道:“不想,不能想”五娘眼眸黯淡,眺望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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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問下去,傷心事不提便會好些,望著遠方雪色一方,那裏,是幽州吧,羅儲昶的從下生長的地方,究竟是怎樣的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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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幽州,才發現不同於長安的熱火朝天,幽州更多的是淳樸和悠然,隨處可見是緩行的馬群,街上的商家也大多安靜,並不大聲叫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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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行駛到羅家所在的通義坊,一如我想的一樣,氏家大族占據一個坊,坊內是羅家的家廟、莊園、祖宅和商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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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家來了兩行仆人奉著攆轎在坊前等候,在坊門前換了輕快的肩輿,車簾後我望見坊內燈火闌珊,眾人前立著一個麵若桃花,身穿朱丹鳥環瓊枝錦襖的婦人,身旁是一個梳著總角的小男童。五娘攙扶我下了攆轎,那婦人引來,燈火下才看清模樣,原是與我一般大的女子,氣質透著精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