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瑤依低著頭,靜靜地往回走。
她滿腦子都是裴鈺懷抱著兩個孩子的樣子,那樣珍重,仿佛他是真的很看重她的孩子。她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如今的自己,又有什麼能力愛護這兩個孩子呢?如今,她又有什麼用處呢……?
她正想得入神,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一處園林。隻見那園中有一方小池,池邊種了棵低矮粗壯的曲柳。柳條隨風搖曳,影影綽綽間似乎可以望見一位女子的麵容。那女子盤著簡單的發髻,該是已嫁人的年輕少婦。
她隻是有些奇怪,這樣裝扮的女子竟隨意一人出入後宮,但也無力多管閑事,匆匆一瞥便要離開。這時,另一人闖入她的視線。咦,竟是個故人。
“小王給溫陽郡主見禮了。”蕭痕抱拳作揖,態度倒是十分瀟灑。
溫陽郡主一愣,轉而以袖遮麵。她的聲音從袖後傳來,溫柔醇厚,直讓人生出親切之感:“王爺客氣,溫陽實在惶恐。男女有別,溫陽是已嫁之身,不便惹來非議。這便告退了,還請王爺見諒。”
蕭痕上前一步,稍加阻攔,“郡主何必如此拘泥。方才席上郡主居於簾後,未曾有幸一睹真容。小王隻想與郡主交個朋友罷了。”
溫陽微窘,但隻略施一禮,不發一言便轉身離去。
蕭痕伸手一拉,竟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他將她拉至近前,展扇做出風流的樣子,低聲認真道:“我已經向你們皇上提親,他也是答應了的。今日唐突你,請你勿要怨我。”
溫陽的眼神漸漸渙散起來,“你……”
蕭痕輕輕一接,溫陽便已倒入他的懷中。
這時,宗淮鬼魅一般地出現在蕭痕身後,“主子,這園子裏的人我已經清理好了。不遠處的角落有一間廂房。”
蕭痕維持著蹲下的姿勢,沒有動,半晌後方才冷笑一聲:“如今我也混到了這樣無恥的地步。還得靠著強占女人才能奪回屬於我的東西。”
“主子多心了。若不如此,幾年後,那東顯的皇帝必然會毀約。”
“是啊,有了這個東顯的郡主,成皇後他們動我的時候,便要掂量掂量裴鈺的麵子。”蕭痕將溫陽橫抱起來,“得了,帶我去那間廂房吧。記得,等一會一定要裴鈺一個人發現我們。若是不能悄悄解決,他也不會為了溫陽的名聲而向我妥協了。”
宗淮道:“遵命。”
年瑤依在一旁聽得膽戰心驚,直到溫陽倒地為止,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觀了。不論什麼家國大事,單是為了這個可憐的女子,她都得動一動手。
可是怎麼辦呢?不能找人過來,若是人來了看到兩人衣衫不整,便是沒有什麼也會被說得滿城風雨。去找可靠的人?裴鈺丁九或是慕容驍都太遠了,根本來不及。可她一個人怎麼對付蕭痕呢?還有他身邊那個高手宗淮,她一人是決計不成的。
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兩聲清脆的鶯啼。這叫聲同那些野鳥不同,聲音極其響亮,必是不凡的品種。她朝四周打量了一下。難怪這麼熟悉!原來這裏離從前的鳥房很近。
她受母親影響,也對養鳥頗有研究。初來皇宮的時候,也養過幾隻稀有品種,隻是這麼久過去了,她以為裴鈺早將這些鳥驅散了。
不怪慕容驍常稱讚年瑤依聰慧,短短一瞬間,她便想到了一個頗可行的方法。蕭痕將溫陽放在床榻上,自己則坐在床邊,卻遲遲沒有動手。
“聽說你丈夫死了五年了,你卻一直沒有再嫁人,想必是很愛你的丈夫吧。原本我也不想這樣。強迫女人……多麼不風雅的事情。”他神色黯淡,“但,你別怨我。誰叫……我們都生在帝王家呢……”
他伸手解開溫陽的衣襟領口,自己脫了外袍,翻身躺在裏麵。隻是靜靜地躺著,沒有碰溫陽的一根手指。
這時,門外忽然有人喊道:“惡賊!滾出來!無恥!下流!惡賊!滾出來!”
那聲音沙啞卻尖利,十分難聽,讓人聽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蕭痕一個翻身坐起,皺眉對外麵的宗淮喊道:“快去看看是誰!務必殺幹淨!”
宗淮在老遠處答了一聲“是”,便飛身出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蕭痕有些奇怪,這人若是想要救溫陽,為何會如此張揚?他越想越覺得不對,便從帷帳中出來,準備出去看看。
突然!紙窗外射進兩枚石子,噗噗兩聲,正打在他的穴位上。他心中暗罵,壞了,是調虎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