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四山鬼洞外,背負著白骨的羅福女正與一群狼對視。
幾天了,羅福女尋到了足夠的食物,活了下來。雖然白天的陽光已不再那麼刺眼,但羅福女還是喜歡在黑夜下行動。
如果說那些逛著街卻總是迷糊著不知道自己在哪裏的人是路癡的話,那羅福女便算其中一個吧!這幾天,她一直在尋回家的路,卻怎樣都找不到,還一直在山間打轉。
一直在走山路,一直不往山腳下走,怎麼可能找的路,回到家?
是的,她是糾結的。她在山間飲水時,她就看到了她的模樣,把她稱呼為人們所描述的厲鬼,一點都不為過。
她哪裏還敢回家?哪裏還願回家?
於是,她來到了四山的鬼洞,這個洞簡直就是為她而成的。她要保持清醒,她吃她母親屍體讓她產生了後遺症,讓她在短短幾天就陷入了兩次瘋魔。鬼洞的冰冷,能讓她保持清醒。那種冥冥中的牽引,指引著她。她也來到了這裏。
她剛想進入其中,卻看到了鬼洞旁的狼群。
嗷嗚,狼群裏發出叫喊,顯然是為發現獵物而狂喜不已。
啊——羅福女也齜牙咧嘴的發出響聲,眼裏沒有一絲害怕。她已從死神的魔爪中逃了出來,她便不再畏懼任何事物。
“嗷嗚。”叫喚的狼群忽然向羅福女衝了過去
“啊——”放下白骨的羅福女也不甘示弱,大叫一聲,也迎了上去。
黑暗棺材裏沉睡的身體機能,在這一刻全然爆發出來。羅福女能感覺到她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栗,那是獲得新生的喜悅。在這幾天捕獵中,她就已經發現她對捕殺嗜血的渴望,所以她遇到獵物也不拿棍棒相助。就算是遇到狼這樣的猛獸,她也選擇赤手空拳。當然也有區別,那就是她還沒遇到過這麼多的狼。
嗚嗚~隨著兩聲慘叫,兩頭率先衝向羅福女的狼接連倒地,當然沒有一命嗚呼,或者準確的說,它們隻是受了皮外傷。
嗚嗚??????又有幾隻狼受了傷,這是在搏命啊!隻是羅福女太小,也不過是胡打一通。
“啊。”羅福女悶叫一聲,左手被抓了一下。此刻,她已經陷入癲狂狀態。奈何狼的數量太多,到現在她隻能以傷換傷。死,也要重傷敵人。那是羅福女心裏的呐喊。
寡不敵眾,後來,羅福女打得有些狼狽。但她卻不服輸,鮮血染透她的衣衫,她依然站著,就像一隻打不死的小強,受傷之後,依然站著。
嗷嗚,隨著一聲叫喊,圍在羅福女身旁的狼群讓出了一條道,隨後走出一頭狼,一看便知它比其它狼更凶猛霸氣。此刻羅福女身上已經染滿鮮血,氣息也弱到一定程度,在狼群退下時,她正大口大口的換著氣。
那頭狼用鋒利的眼神注目著羅福女,似乎要看透它眼前的人,卻還是要證明一下。它的眼神在羅福女身上停留了一瞬,便毫不猶豫的衝了過去。
嗷~~正在拚命喘息的羅福女看見那狼撲來,正想抵擋,卻發現那狼的速度是如此的快。以至於她還沒有做出反應,便已被撲倒在地。
那狼將羅福女撲倒之後,並沒有直接咬殺羅福女,它看了一眼羅福女的眼睛。正在掙紮著的羅福女再也沒有之前的癲狂,再沒有了之前的騰騰殺氣,隻有孩子的幼弱。她眼睛裏點點光暈,似汪洋中的巨浪,而她的眼睛更是苦海汪洋,訴不盡的沉痛。
那頭狼也不管羅福女的掙紮反抗,隻是一味的在她身體上嗅著。
嗷嗚~~那狼仰頭大叫,隨後離開了羅福女的身體,帶著狼群走了。
狼群走了。
羅福女躺在地上怔怔發呆。
“好好,你看,下大雪了!下大雪了!哈哈哈哈??????”在鬼洞前的羅福女看著被雪白包裹著的天地,不由高興道。
自從來到鬼洞已經十七個月了,現在已是冬季。羅福女在七個月前生下了孩子,給他取名好好。
好好——好好活著。這是她母親對她的期盼,她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活著。
“好好,咱們堆一個雪人吧!”站在雪地裏的羅福女有一種萬物美好,我在中央的感覺。她的孩子,她的好好給了她活下去的信念,讓她感受到了活下去的意義。
羅福女堆起了雪人。這雪人是她的李城叔叔教她的,那種胖墩墩的白雪人,哪個孩子不喜歡?她忘記了失去親人的痛,忘記了困在黑暗棺材裏的痛,像個真正天真無邪的孩子,在這天地間堆起了雪人。
而她的好好,裹在爛衣、動物的皮毛中靜靜的看著,目光有著一絲呆滯。
一天,兩天??????羅福女都堆了七個小雪人,可是那雪??????站在雪人前的羅福女皺著眉頭,不禁要問:雪,為何還不停?
十三年了,自懂事之後起,她在大山村就沒有遇到過連續下了七天的雪,而且還是紛紛揚揚的下著。
十天??????
半個月??????
一個月,那雪還在斷斷續續的下。羅福女的心卻冷透了,她囤積的食物早就吃完,大雪中,哪裏找得到食物?她自己都吃了幾天的雪了。沒有味道的雪,隻有讓人心死的冰冷。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堅持的吃著,因為她的好好也要吃。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讓他吃冰冷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