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跟人間的時間是有差異的,人世間一年,神界不過一日,司鏡倒是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歎了口氣:“放心吧,剝奪無辜的生命,哪怕是神,也是會受到反噬的,這種自己挖坑自己跳的事我才不幹。一年後,我來帶你走。”
夏侯笙聞言,早就料到似得,眉眼彎彎,“謝謝你啊,那我走了!”
話落,滿臉笑容的離開了。
司鏡卻站在原地並沒有離開,他望著夏侯笙遠去的背影,眸色一沉,開口:“別藏著了,出來吧。”
大敞的門外轉出一個白色身影,那人容色冠絕,麵色淡漠。
清如碎玉的聲音外殿中幽幽響起:“有沒有辦法讓她不死?”
司鏡微微眯了眯眸,良久,唇邊露出一抹詭異輕笑:“當然。”
入夜,幽藍色的夜空群星閃爍,一個紅衣女子和一個白衣男子靜靜地坐在宮中黃色的屋頂上,一壺酒半醉半清醒,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那個夜晚。
“你說我們去開個酒樓怎麼樣?不要幽蘭館,也不知道禍害了多少良家婦女。”
“好。”南懷宸摸著女子的發絲,輕聲應著。
“然後如果有人來挑事,我們就盡量和善,打打殺殺的太血腥了,對孩子影響不好。”
“好。”
“如果有人來調戲你,那就往死裏打,讓他們知道你是有主的。”
南懷宸笑:“都依你。”
夏侯笙半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仰頭望清月,說著說著,又一次淚流滿麵,語氣也有些哽咽。
“所以啊,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南懷宸望著天上的月光,幽深的眸光深不見底,“如果是我不在了,你也要……”
“你不在了我就再找一個,天底下又不是隻有你一個男人。”夏侯笙突然笑起來。
“那我會難過的。”南懷宸蹙眉。
“喝點熱水就好了。”
“……”
不知不覺,二人聊了很久,對話很平淡。但是,有的時候,幸福就是很簡單的。
天上有星星和明月,最愛的人就坐在身邊,最喜歡的紫雲木靜靜地散發著幽香,不遠處,飛白和阿風兩個人坐在樹底下望著天,互相想著什麼人,沒多久不知道是誰先惹了誰,又開始大打出手……
不論白日裏這座城這座皇宮曆經過怎樣的血雨腥風,但是到了夜間,所有的喧囂都止住了,蟬鳴鳥眠。
不知何時,夏侯笙打了個哈欠,安然睡去。
南懷宸久久沒有聽見身旁的女子再開口說話,低頭,發現女子已經沉睡。
他緩緩抬手,輕輕的撫上女子的麵容,目光中帶著留戀和不舍。
“笙兒,以後,我怕是不能再陪你了。”
往常總是清如碎玉的聲音,此時此刻,帶了些沉悶。
第二日夏侯笙猛的從夢中驚醒,摸了摸額角的冷汗,發現身旁一片冰涼。
側目,身旁已空無一人。
“南懷宸?你在哪兒,南懷宸!”
她突然有些驚慌,下了床,鞋都沒穿就準備往屋外衝,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卻突然在身後響起。
“別叫了,他不會回來了。”
夏侯笙一驚,猛地回頭,看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桌子旁邊坐著喝茶的司鏡。
“你什麼意思?”夏侯笙蹙眉,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襲上腦海。
“昨天我們的對話被他聽到了,他說要替你去地獄受極刑,我同意了。”
司鏡淡漠的話語讓夏侯笙一陣發愣,良久,夏侯笙才顫抖著開口,用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語氣開口說道:“你騙我的對不對,怎麼可能還有替死這一說法?是你騙我的對不對?我不會相信的,你讓我見他!”
望著幾近嘶吼的女人,司鏡依然氣定神閑的喝著茶,冷聲道:“你應該知道,我不會說謊,更不會為了區區一個你而搞什麼善意謊言。”
少年動作優雅的放下茶盞,起身緩緩走至奔潰的跌坐在地上的女子麵前,淡漠的望著她,道:“一個男人肯為了你犧牲到這種地步,你很成功啊,不用死,所有的罪行都有不相幹的人為你承擔製裁,你應該高興才是。世上還有大好河山,做他的眼睛,好好活著吧。”
夏侯笙不知道司鏡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待她回過神來時,屋內空空蕩蕩。
想起了什麼似得,伸手,猛的摸向了胸口的白玉墜子。
然,手剛一觸碰到,那白玉墜子就裂了開來,碎在了夏侯笙素白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