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一命還一命而已(1 / 2)

天色蒼茫,錦帶出嫁的這日,天氣陰陰沉沉,仿佛是在預示著什麼。又或許,不過是人們的心裏作用。

深秋,本就不是愛平靜的季節。

雖說鍾離商對錦帶這個妹妹不是多喜歡,但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他,巴不得他犯點什麼錯好來個什麼大義凜然的起義。所以,這對貌合神離的異母兄妹在出嫁的這一日依然是表麵和和睦睦。

“錦帶,青燼不比東夏,到了那邊就不要再耍什麼小性子了。出嫁隨夫,相信二皇子也一定會對你好的。”

鍾離商站在出嫁的隊伍前,輕輕的拍了拍麵前矮一個頭的女子。

女子身材纖細,厚重的嫁衣華美而沉重,鮮紅的蓋頭遮住了女子的容顏,清風一起,露出一角白皙的下巴。

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鍾離商嘴上掛著自然的笑容,一副和善兄長的模樣,絲毫看不出來這個男人一個月前還將妹妹給關了起來審訊。

那些被鞭撻的痕跡,全部隱藏在華麗的衣袍之下,瘦弱的身軀支撐著傷疤,終於,這些傷疤化作了力量和叛逆。

見錦帶沒有回話,鍾離商微微眯了眯眸,隱匿了那一絲薄怒。隨後,薄唇微勾,將所有的不耐煩和厭惡踢進了內心深處,釋然一笑:“錦帶,為兄隻能送你到這了,剩下的路是你自己的,去吧。”

嫁衣女子聞言乖順的點了點頭,轉身,在身旁婢女的攙扶下上了華貴的馬車。

不遠處的溫黎鵠同樣一身大紅色的衣袍,英俊的眉宇間卻沒有半點喜色,而是帶著一絲憂慮和焦躁,緊緊的盯著那抹窈窕身影。

一直到她上了馬車,坐定,男子才如釋負重的舒了口氣。劍一般的眉毛微微上揚,又恢複了往常囂張跋扈的氣焰。

他揮了揮手,長龍似的車隊便開始吹吹打打的動了起來。

望著遠去的車隊,鍾離商臉上的笑容漸漸沉了下來。

男人眸色深沉,遙遙的,車隊中一個低著腦袋的女子突然回首,與鍾離商的目光撞上。

僅一瞬,兩道本不該有交集的目光再次分離,仿佛什麼也沒發生。

“皇妹,一路順風。”

男人冰霜般的麵容驀地染上了一絲笑意,隨後,不再停留,“回宮!”

錦帶公主出嫁的消息全城皆知,普天同慶。

一路上百姓擁擠了寬敞的道路,爭先恐後的朝前擁擠,隻為一睹這百年不遇的空前盛況。

錦帶是先皇最寵愛的女兒,早早地就為其備好了豐厚的嫁妝。

鍾離商雖然陰險,但是卻也沒缺心眼的去分錦帶嫁妝的這一杯羹。

這回錦帶出嫁,原來嫁妝什麼樣,現在就還是什麼樣。

車隊已經行駛了很長一段時間,車內的女子卻並不像其他出嫁的新娘那樣緊張的端坐著,她的腦袋斜斜的靠在車壁,隱隱約約還有小小的鼾聲。

忽而,嬌子顛簸了一下。女子猛的驚醒,睜眼,眼前是鮮紅的一片,血一樣紅。

長長的打了個哈欠,覺得悶得慌,蓋頭一掀,露出皎月般清麗的容顏。

女子紅唇如盛夏殘陽,迤邐誘人,微微一勾,傾國傾城。狹長妖麗的眸子微微眯起,狡黠盡現,狐狸似的。

摸了摸發癟的正咕咕叫的肚子,女子有些哀怨的扁了扁嘴。

就在這時,車隊突然停了下來,轎子的簾子被人一把掀開。

女子一驚,眉眼間瞬間變得警惕,纖細的手迅速的摸上大腿根部,透過華麗的衣袍,一把匕首的形狀映了出來。

“是我。”

一襲喜袍的男人防備的躲了一躲。

女子放下了戒備,懶洋洋的“哦”了一聲,道:“你來幹什麼?”

溫黎鵠進了轎子,坐在夏侯笙的旁邊,將手中的食盒放下,道:“夏侯笙,怎麼說我們倆現在穿著同樣的喜服,你能不能別這麼嫌棄我?虧得本皇子還好心好意的體諒你累了一天沒怎麼吃飯,趁著眾夥兒修整的時間來給你送飯呢。”

夏侯笙一笑,迫不及待的打開食盒,開始不顧形象的吃了起來。

溫黎鵠看著夏侯笙豪放的吃飯姿勢,有些頭疼的扶了扶額。

聽說,想要知道一個姑娘是把你當如意郎君還是哥們兒從她吃飯的樣子就可以看出來。

此時此刻,麵前的姑娘顯然是餓壞了,連個正眼都沒給他,一種被忽視的悲憤籠罩著男人。

溫黎鵠無奈的歎了口氣,惡作劇似的揪了揪女子此刻正塞的鼓鼓囊囊的臉,看著女子吃痛的樣子,他竟覺得有趣。

“像你這麼不解風情的女子,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些個男人一個個都對你死心塌地的。”

溫黎鵠的手被夏侯笙拍開,他懶洋洋的撐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女子。

“你想知道?”夏侯笙饒有興致的揚了揚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