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照我說啊,誰管這郡主的死活啊!都還沒過門就敢在這兒擺起主母的款兒來了,也真是有夠不要臉麵的!”諸如此類的,大多都是衝著阮清歡開罵的,不過也正常,來的這些人都是恒王府的,又怎麼可能會有那個人白癡到去說自家主子的壞話而不說旁人府上的壞話?又不是吃草長大的,會連這些都不知道。
等了好長一段時間,眾人也罵累了,便都沒了聲音,站在那裏吹著冷風,在他們辱罵她的這麼長時間裏卻是不曾見到管家出麵製止過,或許在他心裏也是這般認為的吧,阮清歡冷笑一聲,依舊是沒有放開容世景,而是看了看管家,又看了看那些個仆從,悠悠地來了句:“若是沒有帶到足夠的茶水,本郡主奉勸你們一句,還是少浪費些口水比較好。”
並不是她變得好脾氣了,而是因為這些人當中總有那麼一兩個是無辜的,她不能因為某一個人或者某一群人而去遷怒了其他的人,便低了頭,細長微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不打算再去理會這些人,今夜她是一定要陪著容世景的,明日還要與他一起去雪山之頂挖梅子酒呢,若是讓這些人將他帶了回去,豈不就是明日去不成了麼?
她心裏其實就和明鏡似的,容世景的命一直都靠人參鹿茸血燕這些東西吊著,但這些補品卻也不是萬能的,而到了連這些都失去了作用的時候,怕就會是容世景命喪不遠的時日了。
“你!”另一名穿著也算是比較貴氣的老者不滿她的話,便就要指著她怒罵,卻被管家伸手攔住了,聽他道:“清歡郡主這又是何必呢?世子爺畢竟還是我們恒王府的,您若是執意要扣留著,那麼明日便就隻能上書皇上來定奪了,相信清歡郡主也是不忍心看到淮南王府與恒王府從此結怨的吧?”
到底是管理了恒王府這麼多年了的,他的話句句戳中要點,也不會讓人覺得大失顏麵,不過就是好心的提醒罷了,他想,縱然清歡郡主再怎麼不學無術,也不至於會罔顧了這麼多年的世交情誼吧,畢竟老王爺與淮南老王爺還算是年輕時的至交好友呢,作為他的嫡係孫女兒想來人品也是不會差到哪裏去的。
“雲管家說得也不無道理,本郡主的確是犯不著為了這麼點小事而讓爺爺與恒爺爺為難。”阮清歡將容世景放在一旁,從地上站起身,禮貌地笑了笑,與方才的冷淡截然不同,就好像是突然就換了個人似的,找不到半點方才的痕跡。
卻是沒有人看到她眼底的落寞,雖說以她的武力要強行留下容世景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雲管家既然說出了那樣的話必然也就是得到了恒老王爺最高的信任的了的,是以即便是她心裏有千般萬般的不願意也還是不能夠說什麼做什麼,唯獨可以的,就隻有將容世景留下,而她自己則先去雪山之頂一步,在那裏等著他的出現。
又轉過身最後看了眼被雲管家等人扶了起來的容世景,她壓下心底的苦澀,朝相反的方向走去,這裏,終究是不值得她留戀的。
“清歡郡主不與世子爺一道回去麼?”雲管家是越來越看不懂這位小郡主了,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他都從來是不曾了解得了她的,但看她背影淒清纖瘦,頓時就又覺得不忍心了,怎麼說也還隻是一個小姑娘,哪裏就會是那等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了,便就問了句。
阮清歡腳下一頓,輕輕地搖了搖頭,淡淡地說了句:“不必了,明日我在雪山之頂等著他。”便再也沒有回頭地走了,竟是連一下都不願意再看,她在害怕,怕自己不小心就會將情緒流露出來。
本是好心勸的,但是見她似乎是聽不進去,雲管家也隻得搖搖頭,狀似歎惜,便與那些人一道回了恒王府。